徐江南说到底见惯江湖事,却没遇见过如此这番,一时半会却依旧拿不定主意,徐江南自己也杀过人,不过杀的都是自认的该杀之人,再往后,说不定去了金陵,为了陈烟雨,也会杀一些不该杀的人,更不要说去边隅见一见徐暄。他不是个官,但想着有礼法可依,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个江湖路不好走,更是第一次觉得江湖上的快意恩仇其实也不是那么的痛快。
他的疑惑很多,一时间很想知道魏老侠遇见诸如此类的事会怎么处置,只是他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寻思着戏子说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依旧冷漠摇了摇头,也不想再多加耽搁,肩膀一扬,桃木剑随声出鞘,徐江南闭目遮耳,一剑冲着朱双四劈斩过去。
朱双四二人眼见徐江南冷漠眼色,二人皆次跪在地上,双手紧扣,闭目听命。
剑风如芒,朝发而至,眼见着朱双四就要被削去一臂,一柄飞剑掠过,正中徐江南剑尖,桃木剑剑身一偏,一臂倒是没有斩下来,不过却是削掉了几根发丝。
飘摇坠地。
“没想到在这西蜀道,也有人在朗朗乾坤行凶作恶”
{}无弹窗夜半更声才响,一辆马车借着咕噜咕噜停在萧府后门,朱双四从车上跃下,探头探脑看了眼四周,寂静无人之后,这才下了马车,轻敲了几下后门,也不久,稍稍一会,后门轻启,朱双四侧身溜了进去,门后又探了个头出来,四下张望一番,觉得安然无恙之后,悄悄掩上门。
小半个时辰之后,朱双四牵着一名女子出来,背着粉色包袱,青丝随意披肩,朱双四先是将她扶上马车,紧接着自己一拢袖袍,跳上马车,马缰轻甩,一声故意沉下的音调“驾”,马蹄哒哒扬蹄而去。
徐江南在这之前就溜达出了城门,徐江南不知道这朱双四会从那个城门逃窜出去,但人之常情是知道的,至少说没有胆子再呆在西蜀道,至于是北上凉州,还是东进江南道显而易见,北上会路过秣马城,就算刻意绕道,真万一撞上了怎么办,所以东进江南道是设身处地下的最好打算,再者又听说当初这姓朱的书生去过金陵,相比北上的陌生路,总要安心些许。
只要是想往江南道跑,无论从哪出城门,五十里外的顾阳亭是枢纽必经之路,徐江南在客栈床上眯了一小会,便背着剑匣溜了出去,为了掩人耳目,剑匣被布包了起来,越来越接近卫城之后,他也跟着谨慎很多,原本的王府侍卫是怎么认出来的剑匣他不知道,但是要到卫城,原本徐暄背着剑匣闯了一番的地方,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早在三更天的时候,徐江南赶到了顾阳亭,亭子在山崖上,下面官道左右依着山,像个出城的天然要塞,随意找了个棵树,在上面抱着剑匣打盹,等人来,准确点是等人来送死。
五更天的时候,天色依旧漆黑一片,远处一阵咕噜噜车马驰骋过来的声音,徐江南应声醒了过来,睁开眸子,嘴边一抹轻笑,他自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当初谁对着入了春烟坊的小烟雨指指点点,他就敢上去厮打,虽然大半都是自己吃亏。那些之乎者也的道理他没听过,忧国忧民都是圣人考虑的,至于这件事,正确与否他也不知道,但是就是认定应该要做,就同当年那些人用言语中伤小烟雨一样。
听着声音差不多了,徐江南从树上一跃而下。
没过多久,马车便出现在视线之内,徐江南瞧见车夫并不是朱双四,而是一个穿着青紫色仆人装扮的男子,年纪稍大,赶车的动作很是熟稔,不过显然距离有些远,他并没有发现站在路中间的徐江南,又是一记响亮鞭花,马车扬尘提速。
一小会之后,赶马的车夫像是发现前面似乎是站了个人,眯着眼,努力想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