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良说:“明年开春我们就要准备回去了。县令约三月来,路上或许耽搁一阵,若是不顺利,我看得到四五月才回去。再到京城,又要是夏天了。”
方拭非反而高兴:“还是京城的夏天比较凉快。”
叶书良看着她说:“李侍郎想将你留在何山县。他向陛下进言,说你是年少有为,颇有雄才,何山县大乱初平,正缺一位熟悉风土人情的县令来管辖,你正好在这里,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何况你平乱有功,先前任主事一职本为屈就,该升官重用。”
方拭非笑容一僵:“我可没招惹他啊,他为何这样害我?”
叶书良:“你……”
方拭非:“我怎么了?”
叶书良怀疑道:“没有?”
三人一起扭头质疑地看着她。
方拭非:“……”
她把木棍丢进盆里,跨着肩膀道:“此乃偏见。”
顾泽长不解问:“那方主事要留在这里吗?”
“那倒不用。顾侍郎给骂回去了。”叶书良说,“李侍郎在户部郁不得志,平时就喜欢多嘴,陛下极少会将他的话当真。”
顾琰当时说:“正因为是年少有才,才应该尽快调回京城。王尚书整日念叨着户部缺人,户部堆叠的公务还有许多未曾处理,赶之不及。近日就是病了也不敢告假,难道李侍郎您不知道吗?还是自己整日清闲,就当户部是个闲职了?”
李恪守当时被堵得面红耳赤。
“李侍郎!”方拭非指着门上挂着的门神画像道,“这仇可结上了!”
林行远:“无碍。你那仇人,就跟虱子一样,多了也不怕痒。”
方拭非挠了挠:“你一说,我头还真觉得痒。”
顾泽长说:“父亲身边,曾经有一位言官。第一次见的时候,他很喜欢。可是上任不到半年,就被降职了。”
方拭非很给面子地问道:“为何?”
顾泽长:“因为他不爱洗澡,身上有味道。”
叶书良撑着大腿站起来道:“忙累一天,都早点休息吧。明日是沐休日,大家记得洗澡。”
“……我洗了。”方拭非郑重声明道,“我洗了!”
另外两人敷衍地哼道:“散了散了。记得洗澡。”
第二年,朝廷任命正式下达。
顾泽长暂领县令一职,渐能独当一面。他亲民和善,又体恤百姓,在县内声望越加高涨。
四月,何山县新任县令到任。学堂找继任的先生,以及交接公务,用了一月有余。五月启程,前往京城。
江南的春夏美景,也带着种细水柔和的韵味。
山环水,水绕山,绿茵成壁,淡花成林。乍雨乍晴,风扶暗香。
车轮驶过扬花铺地的小径,青色的城墙化作天边的细线,蔚蓝天空映着碧绿山群,宽阔延伸。
“胸中几云梦,余地多恢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