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皇后面前的筵席最为丰盛,但她也只是略沾了沾嘴,便放下了筷子,那纯金打造的雕花金箸上还干干净净的,丁点儿油脂也不见。只手中拿着一杯菊花酒,欣赏着歌舞时不时的抿两口。众嫔妃也有样学样,似乎这样她们就能散发出高贵优雅的仙气了。
然而也有真正在吃的,比如长孙昭仪,韦昭媛几人。
她们都是位份高,出身高的嫔妃。
换句话说,她们有底气,因此才这样没有顾忌的。
这一现象看似奇妙,其实很正常,范雪瑶也深有体会。就好像二十一世纪里,穷人,农民穿粗布衣裳,布鞋子,骑自行车,大家都觉得土,俗气,下意识就以轻蔑的目光和态度去看待对方。
可若是换成一个大富豪呢
那么土就会变成了有品位,随性洒脱,布衣布鞋和自行车成了返璞归真,成了惜福养生。
同样一种举动,一种打扮,因为人的不同地位,不同出身,便有了天壤地别的两种结论。
各色歌舞伴着酒水菜肴一波一波的上,范雪瑶很快就觉得辛苦起来。旁人还能偷个懒儿,她却是众人关注的目标,一点惫懒都能招来话柄,只能谨慎再小心。坐姿得端正,腰背得板直,胳膊手也得放对位置。坐了没一会,就什么意思都没了,只剩一个字。
累
好不容易耐到有几位嫔妃告辞回去了,这时候她走也不显眼了,范雪瑶这才吩咐画屏去禀告许皇后,得了准许,赶忙坐上辇车回殿去了。
一场宴席下来,范雪瑶也不知道这宴席赴的有什么滋味,菜也没吃两口,光是看看歌舞罢了,反倒累了个精疲力竭,回了殿就倒榻上歇息去了。
还未睡足,便听到外头人说话的声音,眼睛也不睁,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唤道“外头什么人呢”原本清软的声音带着睡意,淡淡的沙哑,听起来分外撩人。
素娥赶忙趋步上前回话“是皇后遣人来送重阳节赏的东西,画屏把人引去别间候着了,婕妤是否现在起身”
“这就起来了,把人带去东次间吧。”
是皇后派遣来的人,范雪瑶就算在睡着也得起来迎,只得起身,换上家常的衣裳去东次间见人。
那送东西的宫人都是一身圆领袍,还戴幞头簪着翠花,一看就知道是许皇后身边的宫女,只有她身边的宫女才会在平时都这么隆重地穿戴礼服。
“这是圣人赏赐下的,请婕妤过目。”
皇后赏的只是意思意思,自然比不得宫里正经的节日赏赐,不过是一对簪头菊花,绒、绢、绫、绸花各两对,两对通草花,又一对红珊瑚蜂蝶头花罢了。
等送走了人,范雪瑶便和画屏、巧巧、珠珠她们同坐在榻上打双陆玩儿,消磨时间。
原以为今儿是大节,楚楠要么就歇在鸿宁殿,要么也该去许皇后那里。谁知临近晚膳时分,李怀仁的徒弟张清安过来传话,说是皇帝要在她这儿用膳。
既然楚楠要来,她自然得好好招待的。于是便改了原先定的菜单子,只留了两道没改。她现在吃的不合楚楠的口味,一来味道淡,盐重了她回头辛苦,二来一些刺激的也没有。
楚楠口味比较重,喜欢的都是些咸鲜味重的。
等到掌灯时,楚楠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