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这番话,是替原主说的。她所经历的一切,她可曾有半分差错?若真归算起来,也只是在这群敌环伺的时候,自己太过天真柔弱,被人生吞活剥了尚不自知。
听她这一番话,卫氏率先哭了起来,她连走了几步到江茗身旁,伸出手去想拉江茗。却又碍着方才自己那般不信任她,不好意思。只哭着说:“茗儿,苦了我的茗儿了。当日你被抱错,是为娘不小心,若你有任何不好,也都是为娘的不好,都应当怪在为娘身上。”
江劭嘴角动了动,未说什么。他是从未知道,江茗竟然在府里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更没体谅过一个重返亲生父母怀抱的女子期盼。自己是怕她抢了江宛的东西,坏了江府的名声,可她也似是从未做错些什么,倒是自己先入为主了。他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竟然这般糊涂。
江衡眉头蹙起,他没有卫氏那般柔肠千转,但也觉得今日自己是冲动了。但若是让他低头认错,他是决计不肯的。
江衡摆了摆手:“先将这惜隽拉进柴房里关起来,待得明日天亮再行定夺。”他还在犹豫,这原本就是府中之事,若是直接抓了送去官府,让他人知道,岂不是要戳破他的脊梁骨?
江茗抬头看向江衡,声音平稳:“父亲,这就结了?”
江衡不解的看向她:“如今已经一清二楚,你是被人冤枉陷害的,我已经知道,也会处置这不规矩的下人,你还待如何?”
江茗:“父亲不分青红皂白,方才对我大肆辱骂,不应同我说声对不起吗?”
江衡气急,跨了两步走到江茗面前:“你说什么?!”
江茗抬头与他对视:“天子犯法,皆与庶民同罪。父亲错怪了人,做错了事,竟连一声对不住都不肯说吗?”
江衡胸口剧烈的起伏,他原以为这小丫头是个柔顺性子,竟没想到她如此刚硬,竟敢说出如此忤逆的话!
卫氏见状,连忙在中间说:“茗儿,你父亲性子急,也不是故意的,怎么好让他对你道歉呢?衡郎,茗儿她年纪小,尚不懂事,你切莫同她一般见识。”
江茗动也未动,只看着江衡:“若不是故意,便可不道歉,那失手杀人,也可一笑了之了?”
卫氏一听这话,急着拉扯江茗:“茗儿,听娘一句。如今说清楚了便是,你父亲他定然不会再这么误会你了。”
江茗紧盯着江衡——自己这口气,今日必定要出出来,若是就此了结,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江衡屏了口气,过了半晌,干巴巴的从嘴里吐出一句:“方才是我没问清楚,冤枉了你,对不住。”
江茗这才嘴角勾了勾,将手中那一千两的银票拿出,交到卫氏手上:“既然父亲是为了山西捐银子,那就先拿我这些去吧。”
卫氏连忙拒绝:“这可不行,这是你养父留给你的,我们万万不能用。”
江茗拍了拍卫氏的手:“母亲,一家人,何必说这些见外话?更何况,我只是先借,日后母亲是要还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