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安排一下,让同志们列队,我们一起参加吴鸣石同志的葬礼。”赵易直接向方文治命令道。
吴鸣石榜样谈不上,赵易已经不打算借此大做文章了,但一场葬礼还是需要的。
吴鸣石的尸体没法带走。队伍还会继续向东枝前进,不会返回曼德勒。已经越来越炎热的天气,一旦携带的尸体处理不好,腐烂不说,还容易闹疫病。一般情况下,只能就地掩埋,日后重迁。
这一场战斗,车队死伤不少,远征军的士兵们也同样把阵亡的同伴就近掩埋。当听说先锋军要给牺牲的同伴举行葬礼后,才有人决定要把相熟同伴的尸骸焚烧,把骨灰带回家乡。
“把尸骸先埋在这里吧,现在兵荒马乱的,骨灰不好带。日后战乱平息了,联系他们的后人来迁坟不迟。”赵易忍不住劝一句。
这些人未来的命运可能都自身难保,即便存活下来,流离失所的,如何能照顾那一罐罐的骨灰最后可能自身都尸骨无存,更不用谈那些骨灰罐了。
“我没法给他们家里交代。”林兆南黯然低下头道,“他们跟着我出来,活着不能带他们回归故里,死不能裹尸返乡,最起码带点骨灰回去,还能垒个坟,留给他们家里人点念想。哪怕埋在国境线内侧,异日也容易迁坟,胜做异国孤魂。”
赵易无法明言,难以再劝,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队伍中伤者需要就地包扎救治,打扫战场也需要时间,无论是先锋军还是车队都需要暂时在附近修整。赵易见缝插针的,利用这短暂的时间,组织起了一场葬礼。
墓地是在旁边的一座小土坡上,不是朝阳面,而是朝西北,寓意能望见曼德勒的家和北方的故国。
棺椁也很简陋,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木板钉制。却有八人为他抬棺,其中一个还是这支队伍的最高领导人,赵易。
棺材停放在了墓穴旁边,还没有钉上的盖板慢慢被打开。
没有殓尸师,吴鸣石的头部受创,他的船形帽早已经破损,赵易帮他戴上了一顶军官用的大檐帽后,才挡住了弹孔。他脸上的血渍已经被擦干净,露出了一张不到二十岁的年轻脸庞。
年轻脸庞下,覆盖着一面先锋军的铁血旗。
现在赵易他们这一队只有两面铁血旗。一面是赵易和徐严芳携带去远征军指挥部,又历经仁安羌战火的旗帜,一面是方文治他们悄悄带到曼德勒的,因为一路行军展示的都是代表荣誉的第一面旗帜,所以这面铁血旗一直都收藏着以备替换。现在这面铁血旗派上了新用场。
看到吴鸣石的身上覆盖上了铁血旗,在场的很多人更是面露惊色。
沙场之上马革裹尸是情怀,军旗覆身就是无上荣耀了。
无声的荣耀被打破。
9名先锋军老队员排成一排,举起了手中的中正式步枪,枪口指向土坡另一面的斜上方,扣动了扳机。
“砰”整齐而清脆的枪声在林间回荡。
先锋军的老队员们已经很快适应了这种后坐力较大的步枪。
“砰”又一轮齐射。周围仿佛连鸟虫也寂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枪声在回荡。
“砰”第三轮齐射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