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钦已经不再需要隐藏身份,然而尘埃落定以后他非但没脱下身上那身飞鱼服,反而从叶晓手中接过绣春刀,成为了正式的锦衣卫。
拎着白越的头颅去祭奠了罗家满门,得偿所愿以后的空虚席卷了罗钦的心头。
大仇得报,他已无遗憾。
伶仃孤独,好像也没什么。
无所依,无所求,无处去,无所谓。
“那就当锦衣卫。”叶晓给了罗钦选择,将开刃的绣春刀罗钦在此之前握的是普通刀剑递给他,“看看这个世界的黑与白,听听人性挣扎的声音,顺便见证大周的繁盛。”
罗钦接过绣春刀成为了锦衣卫,而叶晓也“空手套白狼”的得到了一个堪比副手杜若的手下。
倒拎绣春刀,不再低头遮掩自己的罗钦抬头挺胸,一路穿花拂柳,走过曾经与欧阳雪举杯共饮的凉亭、路过曾经靠着看欧阳雪画他妹妹的柱子、跨过昔日与欧阳雪勾肩搭背的讨论梦想的长廊罗钦脚步缓慢的走过这些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神色变得越来越平静,那些曾经困扰他让他无法宁静的记忆也渐渐淡去。
就当欧阳雪这三个字都要从罗钦记忆消失的时候,一身白衣的欧阳雪堵住了他的去路。
“罗钦。”这个名字像是在嘴里咀嚼了很多遍才吐出来,欧阳若看着罗钦的目光无比复杂,仿佛下一刻就有泪水滑落出来,“我,我”
“我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你原谅,所以我就做了我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轻眨了下眼,罗钦努力控制住了表情,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看着罗钦的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你原谅我了吗”
罗钦缓缓抬起了头,回望对方的他表情平静、声音更平静,“我给过你答案了。”
“罗钦”
直视着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欧阳雪,罗钦一字一顿的重复他曾经说过的话,“我接受你的道歉,但选择不原谅。”想想欧阳雪最近做得连霍淩都不知该如何评价的事情,罗钦难得的轻勾起唇,将话中的讽刺压入唇边的笑意之中,“与其问我有没有原谅你,不如问问你的父亲,欧阳若大人愿不愿意原谅你。”
欧阳雪骤然沉默,指甲掐入掌心,有淡淡的血腥味溢散到了空气中。
萧瑟的秋风吹起他的衣袖,使得一身白衣的欧阳雪显得越发瘦削而脆弱,仿佛下一刻罗钦再多说一句他就要倒下了。
“你总是这样,”看着眸色暗淡、脸色苍白的欧阳雪,罗钦难得的叹了口气,“太子殿下的话有时候真的很有道理,人真的不能想太多。”
欧阳雪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其实就是因为想太多。
无法干脆利落地当一个坏人,也无法问心无愧的当一个好人,反复思考自己早已经做过的选择以及早已发生的事情,并试图得到别人的认同,仿佛这样就能够达到两全其美的结果。
可是,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