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伍德成功之后第一次把自己变得狼狈不堪。
他用力将一只花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暴怒的动作中他所谓的绅士风度早就不见了踪影,一丝不苟的头发胡乱的耷拉着,就像刚刚经历过狂风暴雨一样。微微启合的口中喷出一股股热流,他喘着粗气,向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储藏室里的椅子上。精致的马甲扣子也崩了一个,高档的衬衫领口被撕扯开很大一片,露出了一些黑色的胸毛,他就像是一只躲藏在角落里受伤的野兽。
他受到了威胁,也想要反击,当他向恩斯特以及卡鲁尔提出大家该一起将那些不遵守规矩的人按下去的时候,恩斯特意外的沉默了,卡鲁尔也是。和他们斗了十几年的伍德怎么可能不会猜到他们的想法,他们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都在等待着他露出疲态,露出软弱的一面,然后狠狠的将他撕扯成碎片。
三个人瓜分一个城市的私酒市场,哪有两个人,甚至一个人来独霸快活?早在几年前伍德就知道所谓的“三大巨头”日后必有一战,让他们保持和平的原因并非是什么狗屁规矩,而是缺少一个开战的契机。
现在,开战的契机出现了。
一旦他不能很好的把这件事处理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樵夫伍德”依旧是当年那个敢于用斧子将人切成一块一块的暴徒,那些人就敢变成暴徒把他给分了。
想,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做却不容易。就在伍德打算证明自己离“老迈”还有很远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对自己的对手一无所知。
对方有多少人,他不知道。
对方主要的成员有哪些,他只知道一个叫做格拉夫的莽汉。
对方现在是什么打算,他不知道。
他对他自己的对手,几乎一无所知。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多年的“绅士”生涯让他快要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暴徒,是一个满手血腥的“樵夫”。他用上流社会的那一套东西把自己的门面装点的如同教堂,就连他自己都差点真的要成为教堂里的修道士。突然间让他再次回到曾经那种命悬一线,与人争命的时光里,他第一个感觉就是不适应,还有一种令心脏快速跳动的忐忑不安。
他微微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烟盒,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彷徨的眼神逐渐在烟雾中变得狠厉起来,他将所剩不多的烟头狠狠的丢在了地上,捋起袖子,将储藏室门后一直挂着的伐木斧取了下来,拎在手上。
推开储藏室的门时,外面站着不少人。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其中有他的亲人,有他的朋友,还有陪伴他从地狱一直走到天堂的助手。他的眼神非常的坚定,就像在许多年前那个夜晚,从来没有如此的肯定过一件事——我们是无敌的!
很多老人都一脸的振奋,特别是他们看见伍德手中的伐木斧时,血液仿佛在这一刻沸腾起来,无论是坐着的,还是躺着的,此时都站了起来,围了过来。他们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这么将伍德包围在中间,用信任且崇拜的目光望着他。
在这一刻,伍德感受到了之前“绅士生涯”中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一种感觉,一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boss,现在我们怎么做?”,矮墩墩胖乎乎的吉姆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马甲,挺起的肚子里面仿佛装着一袋面粉,早已脱发光亮的脑门上有一层油腻腻的汗珠。他是伍德曾经作为依仗的手下之一,在特耐尔城中也有属于他的称号——碎肉机。
吉姆现在经营着一家宠物店,主要经营的方向是宠物食物,以及一些烈性犬。
他的宠物店是伍德这些人曾经用来毁尸灭迹的据点之一,他们会把他们的对头悄悄的杀掉,然后送到宠物店里。吉姆会拿起他父亲交给他并且希望他能够成为一名出色厨子的刀具,将受害者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在加上一些配料,放在烘炉中经过简单的脱水处理,变成一块块大拇指大小的肉块,与其他宠物粮食混在一起,出售给整个特耐尔城内的宠物们。
他的生意一度非常的火爆,不过随着伍德的地位越来越高,他的宠物店也到了濒临倒闭的局面。门可罗雀,客人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