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的唐纳德坐在椅子上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头皮上传来的疼痛都无法遮盖住他内心的无助,还有无法抑制的愤怒。
瑟莱姆提出了两个条件,只要他能做到这两个条件,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于平静,甚至会有人站出来承担一部分的责任。但这两个条件让他无法接受,连想都不想在回忆起。
第一个要求,他必须亲自打电话向杜林先生承认因为自己的盲目自大,造成了这一段时间里奥迪斯市社会的动荡,并且恳求杜林先生的原谅。
第二个要求,他必须立刻将辞职信递交到州政府,辞去自己身为奥迪斯市市长的职务,然后公开向市民道歉,对于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表示忏悔,然后永远的离开这里。
只要他做到了这两条,在他完成了这两个要求的一个小时之内,奥迪斯市所有的商业经营都会回复,二十七万工作岗位也会重新出现,人们再次变得安居乐业,在这里投资的商人们,奥迪斯市商团的成员们也将一如既往的支持市政厅的政令。
但是如果唐纳德谢绝了这样的“善意”,瑟莱姆没有说会怎么做,可是唐纳德很清楚他们绝对会想尽办法把自己弄下台,甚至会让自己受到一些调查。
他不怕调查,他害怕的是被人赶下台,这对一名政客来说比杀了他还残忍。
杀了他,他可能还会遗留一些政治思想,政治路线,继续发挥着自己在政坛中的作用,不断被后来者提起甚至是肯定,他的思想会一直延续到某一次重大的政治体系改革之后,才会逐渐的消退。他的身体死了,可政治生命还活着,并且他的家人,他的子嗣和后代都会因此受益。
可如果被人赶下台,无论他做过怎样的工作,做出了怎样的奉献,有过怎样卓著的政治思想和眼光,这一切哪怕都是对的,都会被人们一锤定音的否定。因为他是一个失败者,失败者不可能拥有成熟的政治思想,这是一条铁律。
他痛苦的拿起电话给在帝都工作的父亲打了过去,他必须向他的父亲求救了。尽管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解读司法定义的法律人员,连一个令人瞩目的头衔都没有,可他特殊的职务注定让他在默默无闻的同时,也具备了相当的杀伤力。他就是一把双刃剑,能够伤到自己,也可以伤到别人。等需要用到他的时候,可能用他的人也不会在乎是不是能够伤到自己了。
况且在帝都这个帝国政治舞台的最核心地带,政坛的复杂性远远超过了其他地方,这里是新党旧党两者矛盾最尖锐化的地方,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些人在计算着另外一些人。能够在这里驻足的,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官员,都具备了相当高的政治素质。
接到来自自己儿子的电话,唐纳德的父亲并不意外,他早就在帝都看到了连篇累牍有关于奥迪斯市市长的负面报道,现在唐纳德给他打电话还不算晚。他只告诉了唐纳德一句话,不,是一个词,立刻就让唐纳德有一种浴火重生后的感觉,仿佛眼前的所有迷雾都被拨开了,太阳也出来了,不多的乌云即将散去。
他说了什么?
只有一个词两个音节!
“卡佩!”
唐纳德的父亲因为在帝都这个政治漩涡中厮混到现在,所以他更加清楚政治的残酷性,如果他的儿子是这块料,他一定能够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如果他猜不透自己要表达的意思,那就说明唐纳德不是这块料,他不需要重新站起来,随波逐流就好,他可以等待下一代子嗣成长起来代替唐纳德完成在政坛上更进一步的梦想。
唐纳德很聪明,他立刻就意识到杜林这次出了一个昏招,在那七张照片中有两张是那个凶手和索罗在一起的相片,这等于把卡佩家族也拖下了水。他的父亲的意思很明白,借助杜林这次的机会,彻底把卡佩拖到泥潭里来,然后毫无保留的站在卡佩家族那一边。让卡佩家族和杜林去斗,无论谁赢谁输,他都不会是输的最惨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