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抢上两步忙又去抱自己脱了手的婆娘,再抱起来往村里跑前头却不知怎得摇摇摆摆来了一个人。
一个又瘦又干的老儿,头上半白的乱发胡乱攥成一团,在上头插了一根柳条,一身脏兮兮的道袍罩在身上,脚下却是光着,腰上挂了葫芦正嘴里哼哼唧唧的过来,见到那穆大夫妇便上下打量,又瞧了瞧那杨三娘的肚子,却是哈哈一指,
“你呀你赖在那处不走,却不知害了你的亲娘啊”
说话间,杨三娘子却觉得肚子一松,似没有那般疼了,她也是心里明白的人,知是遇上了能人,忙拍自家丈夫的手臂让他将自己放了下来,顾不得身上血污双膝一软,跪下行礼,
“敢问仙长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有不妥当”
那疯道士笑道,
“她有什么不妥当,她只是赖在那处不走,不想投胎罢了,不过她已是错过数次投胎的机会,这一回即是已投了轮回若再不来,以后便是想来也来不了了”
说着话凑到近前瞧了瞧杨三娘子的面像摇头叹道,
“她若是不来,你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穆大一听两腿又是一软,也跟着跪到了地上,
“求仙长救命求仙长救命啊”
那疯道士又瞧了瞧穆大的眉目,摇头道,
“你这婆娘一死,你以后也要再娶一个泼妇进门,将你当牛做马使唤几年,却是要替旁人养儿子以后也落不了好”
穆大夫妇一听更是跪下来磕头如捣蒜,
“求仙长救命求仙长大发慈悲”
疯道士掐指算了算点头道,
“罢罢罢也是你们命不该绝,又有那一位也是已入了世,我便想个法子保了你肚子里的胎儿,只是有一点你们要记得”
这时节夫妇两人那有不应的,忙满口答应下来,那疯道士道,
“这孩子生下来,不管她是呆是傻,你们都要好好待她,待到她六岁时再带她来见我说不得你们还有一场大富贵才是”
当下将自己栖身的太虚观所在一讲,这才喂了杨三娘子几口腰间的酒,说来也是神了,那酒一下肚,杨三娘子只觉下头的血立时止住了,穆大夫妇当下拜服,这厢又是跪下磕头,那道士抚须大笑扬长而去
公婆二人归家,那杨三娘子果然再无腹疼之忧,只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婴却是一个傻的,整日里只知吃喝也不啼哭,待到大些也不知说话。
左邻右舍见了都劝道,
“这样的傻娘子养着也是费粮米,倒不如寻个地儿将她扔了出去”
如今大宁朝时局动荡,定都东京开封繁华之地,却是因着国力时渐不盛被外族频频来犯,四面强敌环绕,西有吐蕃各部时时骚扰,北有耶律也建国称辽,又有西夏拓跋忽儿人强马壮,还有那辽东海边赤真人厉兵秣马,更不用说那回纥与回鹘两国也是纷争不断,各部厮杀,如今的大宁早已不复开国时横扫八方的豪气。
那些个文官们求一个纸醉金迷眼前安稳,武将们也是个个贪生怕死,阵前怯战,只望着阵前无事,能吃空饷喝兵血捞上一笔便回转繁华烟花之地,哪一个耐烦为国守疆为民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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