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誉强行被他拉进去。
程誉觉得这样干特幼稚,还很土,他怎么可能做这么土包子的事,本来要出去,结果被他拉进去躺下的那一刻,就被迷住了。
蚊帐里外,仿若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外面是现实,里面是一个光怪陆离的、真的像梦一样的世界。
“这么多,你肯定是在钟山捉的,你今天去钟山玩了吗”薛宥卡真是很久没有见过萤火虫了,少说有几十只,正在他眼前纷飞。
“没。昨天去的,顺便花钱买的,让人今天送过来的。”
“花钱”薛宥卡偏过头看着他,“你花了多少”
“十块钱一只。”
薛宥卡“”
“程誉哥哥。”他突然凑近喊。
程誉想不到他会突然凑到自己脸庞边来,睫毛忽地一颤。
这距离近到连呼吸都能感觉到,程誉很不自在地侧过脸,眼睛半睁开扫他,看见他脸上足以融化人心的笑颜。
“程誉哥哥,你还要人给你捉萤火虫吗,我明天就去钟山,你要多少我捉多少。”
“小屁孩钻钱眼里了。”程誉戳了下他的脑门,又说,“那天我不是故意折腾你的”他简短地表明了歉意,很快转了话题,“这些萤火虫寿命短,怕活不过明天,只能让你今晚过来了。”
程誉的声音在这样的空间下,听起来和平常很不一样,充满缱绻,连看人的目光都变柔和了。
两个人有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说话。
一只萤火虫像是飞累了,突然降落,停靠在程誉的眉毛上休息。
哪怕这么美,但到底是昆虫,程誉正要挥手扇开,就注意到旁边那小孩儿又一次凑近自己,然后,往他脸上吹了口气。
程誉睫毛一颤,萤火虫飞走了。
薛宥卡趴在旁边,问他“这是你特意给我捉、不是,特意给我买的吗”
“不是,”还好萤火虫的光亮不够,程誉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开始发烫了,“是我想看而已,不过是想到你那天摔了一跤,就叫你一起了。”
“哦。”薛宥卡倒也没有觉得不高兴,仰头看着光,“美好是要分享的,谢谢哥哥。”
真有礼貌。
程誉的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在这一个暑假,他因为心情好而笑的次数,或许比以往十年都要多了。
“喂,薛米米,昨天给你的药,抹了吗”
“昨天什么,”他想起来了,“哦我忘了涂,我身上又没有疤,为什么要抹这个。”
“你的腿。”
“摔的那个那个都快好了,结痂掉了就好了。”
“你们女孩子,不都怕留疤痕丑吗”
“谁跟你说我是女孩子了”
程誉看着他的眼睛。
是典型的小孩子的眼睛,清澈而毫无杂质。
“不信我们脱裤子比比谁大”这句话说得小声,又是当地方言,程誉没听清楚。
“是不像。”他说。
“等会儿走的时候,萤火虫你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