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禄握着葵扇的手忽然一滞,面露不解,“裴神机使何出此言”
裴锦瑶从他手里抽出葵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岑督主是个难得的通透人儿,想必您已经见过南宫瑾。他是人是鬼,怎能逃过您的眼睛”
岑禄拨弄着铁网上的花蛤,含笑道“裴神机使怎知我与南宫瑾见过面神机司什么时候改行盯梢了”
裴锦瑶仰首大笑,“岑督主真会说笑。我也是瞎猜的。南宫瑾一味结交达官显贵,岑督主身居高位,他又怎会不巴结”
“实不相瞒,我与南宫瑾素未谋面。”岑禄抬手摸摸贵哥儿的脑袋,“不过,我听人说南宫瑾能用符水医治疑难杂症。”
“是啊。我也听说了。”花蛤马上就要开口,裴锦瑶用力摇动葵扇,“他用符水治病但又不是术士。您说这事多有趣。”
岑禄吞了吞口水。裴锦瑶说的没错,没人比他更了解南宫瑾。因为南宫瑾的一切都是由他炮制出来。包括那封南宫末的亲笔信以及南宫瑾用来治病的符水。
幸而裴锦瑶尚且不知所谓包治百病的符水实则是巫术。但她迟早都会察觉。
岑禄垂下眼帘,转念又想,等裴锦瑶发现真相早就木已成舟。七皇子顺利登基之后,神机司也就可有可无。怪只怪裴三不识时务,不肯趋附韩皇后。到那时,韩皇后能否留她性命尚未可知。岑禄心生恻隐。到时他会向韩皇后求情,给裴三指一门好亲嫁过去,相夫教子了此余生。
岑禄若无其事的抱起贵哥儿,“裴神机使太过偏颇。你不能因为南宫瑾术法在你之上就诋毁他。你没听说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起死回生的事吗若不是术士岂会有这般能耐”
裴锦瑶夹起烤好的花蛤放到碗里,“岑督主口口声声说没见过南宫瑾,却又对他百般回护。或许你与他神交已久”她抬起眼帘戏谑的看向岑禄,“岑督主厚此薄彼,真让人伤心。”
岑禄哈哈大笑,“裴神机使越来越风趣。”
“哪里是风趣。自从京城多了个南宫瑾,我就愈发古怪了。”裴锦瑶敛去唇畔笑意,正色道“我来是想劝岑督主一句,您认定的明主未必有黄袍加身的运道。您得不到荣华富贵不说,就连性命也难以保住。”她瞟了眼贵哥儿,轻叹一声,“贵哥儿还小,您不为别人也为它留条后路。”
贵哥儿歪着脑袋朝裴锦瑶喵喵叫了几声。
裴锦瑶煞有介事的点头道“是啊,是啊。你应该多劝劝岑督主。”说着,站起身向岑禄行了一礼,“在下言尽于此,您多珍重。”
岑禄捧起贵哥儿的小脸,喃喃自语,“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深渊万丈,哪还有路”
回到神机司,小密探掐着腰数落裴锦瑶,“您怎么不告诉小的要去西厂现而今,那里跟龙潭虎穴没什么两样。您带上小的或是老文叔都好,一个人去实在太危险了。”
裴锦瑶去灶间抓一把菜叶丢给老母鸡,转头又去喂鱼。
“您也太任性了。”小密探跟在她身后,终是忍不住关切的问道“岑禄那厮有没有吓唬威胁或是逼迫”
裴锦瑶噗嗤一声乐了,“我就是去看看贵哥儿,顺便跟岑督主聊聊天。”
小密探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您又喜欢上猫儿了”
裴锦瑶茫然的瞟了眼小密探,想了想说道“贵哥儿的确挺乖巧的。”
小密探哦了声,忽然想起有事要跟裴锦瑶交代,“我们明督主进宫去跟陛下回禀南宫瑾与西厂有瓜葛。说不定陛下一气之下就要将岑禄问斩。”
裴锦瑶颦了颦眉,“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