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星面前的考卷上为数不多的文字部分都是手写的字体,油印的香气尚在,不过可能是印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手落在上头倒不会沾到什么。
考卷最前面的题目全都是图形题,类似找规律、找不同这样的题目,有的是要求选出选项,有的则是直接要求在相应的图形上填充阴影。
肖建国耐心地做了解释,也不催促,静静地看着宁知星和宁知中低头看题,坐在他身边的肖烨半跪在了板凳上,虽然看不清楚可还是往这看个不停。
宁家的屋子虽然扩建了几次,可内里的屋顶等位置还是传统的木质结构,结结实实的细绳牢固地绑在几根房梁上,交接处系成的绳结上煤油灯稳稳地放在了里面。
宁奶奶向来小气,不等这灯油烧得只剩下底了,那是绝对不添的,可刚刚她没耽搁,一等两孩子进来,便把那用布料抱着的油瓶小心打开,仔仔细细地把灯油添到最满。
生怕还不够亮,她又往屋里去,拿出了点过了几回只剩下一个半指节那么粗的蜡烛,只等着孩子们说看不清就点起。
“妈”宁振伟看到母亲的动作,知道母亲心疼这些消耗品,正打算开口,腰间的软肉就被重重地掐住。
吴凤英瞪了眼没眼色的丈夫,挥挥手示意他有事到旁边去说,可不敢吵到了孩子。
她上过扫盲班,可文化程度也有限,对于这些考卷、读书人总有种莫名的敬畏,虽然她现在还不太明白做这份考卷和直接去念书有什么区别,可总觉得这是要紧的事情。
她喜欢热闹,可起码在此刻,她就想要家里安安静静的。
肖建国没注意到这的动静,温和地说道“不要着急,慢慢选,看不懂的就问我,要是不会做了也没事。”
当初为了肖烨的问题,肖建国给不少曾经的老师、同学去了信,也就是在这交流的期间,他成功地联系上了一位老友的师兄。
这位师兄姓陈,研究的是国内现在很受重视的物理学科。
陈师兄早年远渡重洋求学,后来归国后,便作为项目副手投入工作,长期和国内外的高端物理人才交流。
面对国内学科发展缓慢,又有些“急于求成”的现状,陈师兄有了很多的思考,毕竟在科学的这个领域,天赋太过重要,这不是个勤能补拙的领域,所以在进行扫盲教育的同时,还应当要对那些有天赋的人,进行不同的教育。
只是这几年国内形势不大好,他便一直压着这想法没提,私下做着这方面的研究,只等找个合适的时机,便和领导汇报。
肖建国一问,陈师兄便直接把材料发了过来,而肖烨也因此在他这挂了号,这回肖建国又致电去问,陈师兄格外欣喜,特地要人送来的材料比上回的还要成体系一些。
“好。”宁知星软软地应了一声,低头便准备做题。
她还以为会是小学试卷呢,不过也是,他们明面上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说白了就是野路子,想来也不会拿小学考卷过来。
纸张上的题目对于宁知星来说是有几分熟悉的类型,毕竟后世的每一个学生,那都是经历过内卷时代考考考生涯的。
尤其是其中一些找规律的题目,要宁知星不由地想起了行测题目。
想当年她快被996压榨得失去灵魂的时候,那也是做过梦去考个起码能少加那么一丁点班的公务员。
不过嘛,这个想法很快就破灭了,谁让她这海绵根本就挤不出任何时间去干别的事情。
临要开始做,她担心地看了眼哥哥。
她当初想着哥哥未来的事情,便拐了哥哥学了不少的东西,她看得出,宁知中不敢说多聪明,但肯定不笨,只是也不知道他这些题目能不能做得来,毕竟对于他们俩来说,考试都理应是陌生的观念。
可没想到这眼神瞥过去,便瞧见宁知中从容镇定的神态,他轻描淡写地答题,就这一会功夫好像已经做到了第三题。
这要宁知星立刻就有些被人赶着的紧迫感,赶忙低着头,也开始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