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忙活的时候,平远伯正躺在床上,艰难的跟儿子交代,“刑部,来问过为父了,为父,什么都没认下,若是,那会儿,只在路上除掉许怀义,为父,还能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现在,不行了,牵扯进炸药里,谁也担不起这个罪名,所以,不能认,谁来都咬死了……”
孟世子惶惶不安的道,“父亲,儿子当然不会承认,可若是他们把儿子抓去刑讯逼供,儿子怕是会熬不住啊,还有锦衣卫,那些鹰犬的手段何其酷烈,儿子,儿子实在是怕,万一,万一儿子真撑不住,就把罪名都推到孟瑶身上,可行?”
平远伯满眼哀伤的看着他,“你推给她,没用,没人信,除了皇帝……”
闻言,孟世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皇上信不就行了?”
平远伯摇摇头,“皇上,还不想放弃她,那他就还是会庇护她,顶多敲打一二。”
孟世子满脸骇色,“那咱们就只能当替罪羊了?”
平远伯自嘲的一笑,“怎么能是替罪羊呢?为父,确实,让人去杀许怀义了,被问罪,不冤枉……”
他就是不甘心啊,整个伯府和他,成也孟瑶,败也孟瑶,早知如此,当初他察觉她醒来判若两人时,就该毫不犹豫的除掉她。
好过如今,留成祸害。
孟世子忍不住落泪,哽咽着道,“父亲,您可不能出事啊,实在不行,儿子,儿子也变成二弟那样,若是疯了,刑部也就拿儿子无可奈何了。”
平远伯闻言,难得欣慰熨帖,“不必,你熬不住,就实话实说吧,左右,你没有沾手,为父如今这样,死了还是个解脱,活着,才受罪……”
“父亲……”孟世子在床前跪下来,“要不儿子再去求求孟瑶,说不准她手里还有什么筹码,能让皇上高抬贵手,放咱家一条生路。”
平远伯摆摆手,“没用,别再去求,那个小畜生了,她在宫里猖狂无忌,就是,想逼为父去死,算了,都是报应,以后,你离着她远一些,可以跟齐王府,多多走动,兴许,以后齐王能庇护你几分。”
孟世子怔怔的问,“齐王府?齐王不是最没有实力的吗?况且他现在还去了北边,找他,有什么意义?”
平远伯急促的喘了几下,正要解释,忽然“轰隆”一声炸响,打断了他的话,接着便传来一声声惊惧的尖叫、呵斥,还有崩溃的哭喊。
外面乱了套。
有近前伺候的小厮连滚带爬的冲进来,连规矩都忘了,嘶声裂肺的喊,“伯爷,伯爷,天降雷罚了……”
平远伯惨白着脸,浑身颤抖,想要挣扎的坐起来,奈何手脚都使不上劲,只能徒劳无功的怒吼,“闭嘴!”
什么天降雷罚,这是逼他立刻去认罪吗?
平素机灵的小厮,因为太恐惧,都不会审时度势、看眉眼高低了,扯着嗓子一个劲的重复,“是真的,伯爷,天上打雷,一道闪电,劈中了您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真的是从天上降下来的雷啊,大家都听到了,那棵树,瞬间就烧起来了,雨水都浇不灭啊……”
平远伯颤着声喃喃道,“不会的,不可能,我不信,一定是人为……”
小厮噗通跪在地上,满脸骇然的磕着头,“伯爷,没人,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啊……”
平远伯闻言,再也撑不住,噗的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父亲!”
“伯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