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这是崔某的一点心意,还请诸位不吝笑纳。”
“我崔钰一心为民,其实冒赈一事再明白不过,我等确实是欺君了,但并没有罔上,冒赈得来的粮食转卖的钱财我们全都用在了梁州百姓的身上。”
“朝廷播发的三十万石粮食和二十万两赈灾银的款项我们用在了国计民生之上,这两年我们修堤坝、筑桥铺路、增设驿站,建造粥棚,修县学、郡学,这些都没有用朝廷一分钱。”
“朝廷要查,我崔钰一个人抵罪,只要大家和衷共济总会度过这次难关的。”
“只是一点,朝廷如果有钦差前来查访,我希望你们能够守口如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做到心中有数。”
崔钰滔滔不绝,打的一手好算盘。
三十万石粮食常时值十五万银子,灾年得翻两倍甚至更多!除此之外,崔钰是否利用灾情巧立名目加征赋税犹未可知!
关于锦衣卫校尉檀粲之死,崔钰轻描淡写:“梁州锦衣卫校尉檀粲勇武过人,身先士卒,在剿灭米仓山贼寇之役中英勇殉国,乃国之壮士!臣梁州别驾崔钰向朝廷为其请功,希望朝廷授予其爵位,并将檀粲之灵请入英烈祠,供后世膜拜,享受大宁香火供奉!”
“大人明鉴!那檀粲正是与米仓山恶贼搏斗时不幸着了贼人的旁门左道为贼戕害,此等国之义士理应入英烈祠享受香火。”长史崔言眉间带笑,已是喜不自胜。
“大人说的是,檀粲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过后,门外出现一个黑脸汉子,此时,都指挥使王铎已经到了。
“明日我便上奏朝廷,更要请命以都司兵马剿除山贼替檀校尉报仇雪恨!”
司马杨希范见王铎大步流星步入,且神色毫无羞愧之意,当即蹿起来厉声质问:“王铎你为何擅自杀了檀粲,你是嫌我们的罪过还不够大,死的还不够快吗?”
众人合上大木箱子,王铎见杨希范发怒,却也不生气,他冰冷的双眸开始柔和下来,他解释道:“锦衣卫的人油盐不进,卑职是磨破了嘴皮子他们也不就范,卑职本想着拿住檀粲再封锁锦衣卫衙门。谁承想檀粲一股倔劲还就是不怕死,都司的兄弟死伤不少人,卑职实在是万般无奈之下调出弓弩手将其全部灭口!”
杨希范攥着手里的银锭,仍不松口;“那你也不能全都杀了啊!这要是朝廷派人来查案,你怎么应对?”
“大人,怎么应对朝廷的事您已经有良策了吗?”王铎真正担忧的正是这一点,杀人容易,怎么处理杀人之后的事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王铎是个武夫,崔钰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能收买他作为拥侪。
崔钰一手抓着案角,无奈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朝廷来人我们就说檀粲是为了剿灭米仓山的贼寇英勇就国了,至于锦衣卫的人我们再重新找几个人假扮就是,只要能应付过去一切都好说。”
“那便好,”王铎的事解决了,但他还有一个问题:“大人,这些银子事恐怕也很棘手啊!”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朝廷来人我们就投之所好,能收买自然最好,收买不了我就一个人承担罪责就是了。”崔钰大手一摊,一副大义凛然,舍我其谁的气势!
“大人豪迈啊!”
“大人有古仁人君子之风!”
“大人是吾辈之楷模啊。”
……
梁州刺史府一应官吏众口铄金,言词之间极尽谄媚,将崔钰塑造成一个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勇士!
末了,只剩下崔钰兄弟与王铎三人,崔言进言不应该揽罪责:“兄长为何要独自承担罪责?”
崔钰耐心的解释道:“这两年我以灾情为名纳捐得了那么多银子,又带着梁州上下官员一起分赃,朝廷不是傻子,一旦钦差到了南郑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与其被动传讯,不如主动交代,相信廷尉和御史台看在清河崔氏的面上还能给我减轻一切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