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阵前面的白杆兵同时杀到,踢翻敌人手中圆盾,重刀狠狠斩向巴牙剌脖颈,巴牙剌脖颈的护甲被重刀轻松破开,一颗颗脑袋高高飞起。
透过盾阵缝隙,巴牙剌被斩杀的这一幕,看得正在盾阵外面游弋的叶赫骑兵胆战心惊。
车营里面的盾阵忽然闪开道缝隙,一些全身披重甲的白杆兵,顶着密集的箭雨,将敌人尸体扔到车营旁,在这里,他们已经用建奴尸体垒砌成出了一道半人高的胸墙。
随着最后十二名巴牙剌被白杆兵全部杀死,浑河岸边又平添了五百多具勇士的尸体,他们身上携带的炒面、饮水被川兵搜刮一空,标志着镶黄旗这场六千多人的全面进攻,再次宣告失败。
努尔哈赤脸色阴沉,这是他起兵以来第一场恶战,比他当年和布扬古父亲的九部落决战还要凶险。
后金兵用来对付这支明军的主要武器,还是弓箭和长刀,事实证明这些冷兵器在面对结阵固守的白杆兵时,作用并不明显。
这次八旗大军围攻沈阳,其实也带来了不少火器。
除了大将军炮和佛朗机,后金还装备有火铳、三眼铳、地雷炮等。
这些火器大都缴获自萨尔浒之战,原先都是杜松、马林麾下的明军使用。
由于刘招孙的介入,从萨尔浒大战结束到沈阳大战爆发,满打满算也才七个月时间。
这七个月时间,努尔哈赤武德充沛,率领后金大军东征西伐,一会儿打叶赫,一会儿打开原,一会儿结盟蒙古,一会儿威胁辽镇,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搞自主火器研发。
再加上后金兵对明军新近建立的自信,觉得不需要火器也能轻易攻克沈阳,灭掉刘招孙。总之,多重因素叠加下来,攻打沈阳时,后金兵携带的火器,大部分都是危险品。
火炮还好一些,他们从明军手中缴获的火铳,质量极为低劣,在战场杀自己人比杀敌人具有更高效率。
十杆火铳,往往有两杆炸膛,还有一杆哑火。
奈何后金督造的火药质量是极好的,只要是炸膛,威力必定足够,必定会带走一到两名火铳手的生命。
这些武器,不要说装备给包衣阿哈,就连最不要命的真夷甲兵都不敢使用。
后金兵虽然有兵力的优势,然而短兵对接,重刀和长枪都不是白杆兵的对手,努尔哈赤也不想用真夷甲兵的宝贵生命去和土司兵交换。
这样就只能借助弓箭射击,由于包衣阿哈大都不会射箭,这样一来,对白杆兵的攻击,只能依靠真夷甲兵。
当然,在两天战斗中,镶黄旗的包衣阿哈们起到的最重要作用是,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消耗光了土司兵的毒箭,让主子们可以在站在距离车营二十步的位置,用重箭射杀那些敢于露头的白杆兵。
白杆兵毒箭射完后,便不再轻易露头,只是龟缩在车营后面的盾阵里。
后金占据绝对优势,却想着速战速决,白杆兵陷于绝望,反而更加气定神闲,不紧不慢。
努尔哈赤当然想过要长期围困,不过眼下开原铁岭都被刘招孙占据,尤其是铁岭,距离沈阳不过百里,虽说刘招孙现在去了赫图阿拉,不过心思缜密的后金汗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努尔哈赤已经有整整一天没得到黄台吉和济尔哈朗送到沈阳的军情,这更加剧了他的不安。
须知,每次大战,各部塘马必须每隔一个时辰给大汗禀告前线战况。
在抚顺时是如此,在萨尔浒时也是这样,这也是后金情报得力,无往不胜的原因之一。
努尔哈赤将目光从白甲兵盾阵收回,转身望向沈阳北门,北门静悄悄的,只有遍地的尸体,他心中有些诧异。
“去叫四贝勒过来,怎的还不组织正蓝旗进攻”
一名贴身戈士哈连忙道;“大汗,四贝勒到北门瓮城去了。”
努尔哈赤微微一愣,大敌当前,正蓝旗旗主不组织士兵冲阵,跑到瓮城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