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似乎已经冷到说不出话来。几人将他安顿到屋里躺了,老人便急道“这一大早,怎么他会在谷外发病他爹娘哩”
君黎心知他只当自己也是青龙谷的人,便答道“昨夜都在谷外。程左使他们因有要事,必须赶回青龙谷,便让我送程公子过来。”
“不应该啊。”程老爷子搓了手,眉头紧皱。
“呃,前辈,恕我不明其中内情,究竟程公子的症状是怎么回事”君黎问道。
他见程老爷子似有疑虑,忙道“我叫君黎呃,顾君黎昨日是来义父他老人家的寿筵才刚认得的程公子,对他所知不多。”
程老爷子哦了一声。“原来你便是顾世忠的那个义子。”才道“平儿那时原是早产儿,天生体弱,从小常犯寒病。”
君黎微一犹疑。记得他方才说到一句“寒毒”,并非“寒病”。不过也不好相询。恰关老大夫已经赶了来,他便退了出来,在外面转了一圈,忽然想起姐姐跟自己说过,他不是程家亲生,收养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六岁。
那么他小时候的事情,程家怎会知道
隔了一会儿才见老大夫出来,看老人脸色,倒是还好。他放下一半的心,上前向关老大夫询问情形,见他也是面含犹豫,便低低地道“前辈,程公子的身世来历我大概知晓,所以还请不必隐瞒。”
关大夫面上稍许掠过丝惊讶,随即隐去,便道“道长既然不是外人,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唉,也是造孽,平儿的母亲怀上他时,身上就中着两种毒,一为寒瘴,一为情蛊。怀胎数月,这妇人也算是尝尽了苦头,而孩子竟而未曾中途流产,也殊是不易。只可惜,他究竟不比旁的孩子健康,最后还是不得不提早出生,还继承了母亲体内寒毒。”
关大夫停了一下。“不幸中之大幸,便是蛊虫总算没落在了他身上,只是他左手残了一个指头,多半也是被蛊虫所噬。”
君黎啊了一声。老大夫摇头道“那段旧事实是回看不得,那时平儿生下来,才一个巴掌那般大,轻得什么也似,到如今还能活着,也称奇迹了。他母亲被关在青龙谷几个月,孩子便在我女儿女婿那里照看着,过了冬天,才算没了性命之忧,后来被他母亲带走了。便又过了几年,女儿忽然告诉我,机缘巧合,平儿又回来了,如今已成孤儿,她和方愈有心收养他。我这小女儿,一直未有孩子,我想了也是心酸,自然也便没有反对。后来才发现,平儿身体看似比小时候好了,其实那些病根仍在。好在我女儿也懂医,收养他下来,对平儿也算是好事。”
君黎便道“晚辈对医理只识皮毛,想请教,从程公子面上看,他身上似有二种病象,一为寒,一为热,不知是否如此若说他继承了母亲的寒毒,那热症又是什么”
“他在娘胎里时为抵那寒毒,身体不自觉积聚些热性,都聚在心脉一周,是以心脉上也有些不妥。原本若是足月,倒也好了,偏他在娘胎里时日不满八月,身体便弱,加上初生时天冷,为保他性命,我们也只能用热性之药,以致这心脉所聚之热至今未曾释出。好在如今渐已调理得当,热症并不会发作,也就只有每年一次寒毒发作,会有些痛楚,但我也已有合适的方子,发作时连服数日,便可平复。”
“原来如此,那这一次”
“这次倒怪,离上次发作不过两个月没道理会有如此的变化。”
“会否和程公子饮酒有关昨日他饮酒时,身边人似乎对此有所担忧,是否他这般身体,并不适宜饮酒”
“倒也并非如此。为抵寒毒,又不致引发热症,给平儿的规矩,是每日必须饮酒三杯,不能少,亦不能多。现在时日久了,他便算偶尔喝多喝少一点,倒也不会有太大干系。
“若是这样,那便只能是因为因为昨天晚上中的那毒了。”
关大夫面色一异。“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