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奚幽幽暗叹,道:“大哥,好记性。”
唐千玺双目闪闪生辉,兴致盎然地道:“我原以为,你我结为异姓兄妹分别后,南北天隔一方,今世恐怕难有再见之日。”
至此,封弋总算明白唐千玺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与敌意了,只因自己是他的情敌。
扶奚似乎不想继续谈论久别重逢后的感慨,忽然想起什么,岔开话题,问道:“小妹如果没记错的话,大哥将于下月初六与裴家三小姐大婚,距今仅余半月,为何你孤身一个人跑到阆中来了?”
唐门子弟祖训不得出仕、为官、固位,传承名士家风、庄老心态,其风流意韵无所附丽,也令其家史更加多彩多姿,恰正如此,家族子弟婚配时必须讲究门当户对。
唐千玺作为唐门少主,未来接班人,其婚配对象自是极为尊贵。
唐千玺想起那天晚上在书房,父亲唐贺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儿子,以你的个性,唐门未来发展壮大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为父只好在有生之年寄望于你的儿子了,这也是为什么让你赶紧迎娶习习早日成家的重要原因。”对此,他很无奈,也很痛苦,彻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他赌气似的留书一封,写有八字“婚娶尚早,寻弟走先”,独自一人悄然离开唐家堡,往巴州赶来。
在巴州,有扶奚。
他的确很喜欢见到她,看她的眼睛,和她在一起时,所有的感觉都被大幅度的强化了。
唐千玺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能倾国倾城的如花玉容,语带苦涩地叹道:“扶奚,如果大哥说我是逃婚,你相信吗?”
扶奚明眸一闪、垂首静默之际,旁边的封弋听到唐千玺已有婚约,如释重负地放松心情,瞪大眼睛,微笑道:“唐少,你不会是有婚前恐惧症吧?呵呵,不用担心,刚好小弟是大夫,有法子治。”
唐千玺为之语塞,极其黝黑冷傲的俊脸显得有些难看,转过脸没好气地瞪了封弋一眼,咄咄逼人道:“这位英雄,好像唐某和你不是很熟。近五年来,在巴蜀敢大声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的,你倒是头一个。”
封弋以带点不屑的语气又是那般漫不经意、丝毫不上心的态度,回敬道:“原以为船头那位先太子最是嚣张,没想到你比他更嚣张一些。”
唐千玺不解,心想自己只是对你说了几句不客气的狠话,但是哪里嚣张了?心想转念一想,有资格站在扶奚身边的男人,绝不简单。
虽然让人确实有些吃醋,但不可否认的是,眼前这个少白头的男人,骨子里确实有一种不同凡响的英雄味道。
唐千玺洞透性的目光打量着封弋明朗清澈的眼神,片刻后眼里闪过异光,蓦地出人意料地伸手轻轻一拍封弋的肩膀,一改先前的霸道语气,道:“正式认识一下,本人唐千玺。其实我很欣赏你,愿意交结你这个朋友。不是因为你这一路于公于私搭手相救扶奚妹子,也不是因为你刚才明知不敌还是英勇地为我挡了一刀,而是因为你乐观的生活态度与向死而生的坚强意志!虽然唐某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也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我们起码有些地方是相同的,比如说一样坚守自己的信念,一样都是好人。”
封弋被对方兴之所至而富有戏剧性的变化所怔住,知道唐千玺观察入微,已从呼吸、神情等细节敏锐地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体魔症。虽然对方刚才拍肩的这个动作有些故作老成,而且说话时候的目光与姿态也显得有些居高临下,但他知道这是对方作为唐门少主的身份使然,虽然这些动作因为很少做的缘故显得有些笨拙,但这并不影响到自己切身体会到了对方的善意友情与结交愿望。
唐千玺剑眉竖起,双目寒芒电射地怒瞪着他,好一会后眼神转柔,诧异地道:“怎么了?你这什么表情,是不是被唐某这么帅气的话震撼到了?”
闻言,扶奚心里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