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论樊毅做过的恶事,此时他的表现倒也算得上话本中的好汉。
这是他遇到的第二个硬骨头,上一個叫张贵,早已安详。
但这樊毅现下杀不得,毕竟陈初想搞清楚的事还没有答案。
陈初不由四下看了看,这间柴房简陋,除了几张桌椅,别无他物。
陈初想的是县衙大狱中那些刑具。
不过,便是有刑具,周奎这些人也比不上刑房中那些惯会折磨人的皂衣。
要不要去借两个人过来
正思量间,外头却报有人求见。
院外,站的正是蔡州人贺北
自从三月十六,陈初把人带回庄子,贺北一直住在鹭留圩。
他不是不想回家,只是不知回家后该如何面对一家妇孺。
父伯兄弟五人出门,却只他一人回若家人问,害你父兄的歹人可伏法
他如何作答
今早,他听闻庄内押回众多面相凶恶之人,当即猜到,许是陈都头捉到那伙匪人了
陈初出门。
相距尚有十多步,贺北却已直直跪了下来。
“陈都头大恩,没齿难忘往后都头但有吩咐,在下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贺北以头触地,陈初拉他起来,他却不起。
“都头在下尚有一不情之请,望都头成全”贺北双目赤红道。
“何事”
“在下想亲手宰了那青面匪人告慰我父兄在天之灵”
“杀是不能杀的,不过”陈初稍稍沉吟后,道“不过,我可以把他交给你,随你处置,只需让他留口气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
柴房内。
樊毅被捆在椅子上,双腿也被固定在椅子扶手上。
这姿势他有点熟不过,以往都是他对别人施展这招。
一旁,是旁观的陈初,以及被喊来的无根道长。
无根道长懂些药石,让他在此是为了不让樊毅遭刑时意外身亡。
口中依旧咒骂不止的樊毅,直到看见贺北手持一柄小刀挑开了自己的裤子,才渐渐紧张起来。
“兀那小子,你想作甚”
“三月十六,午时。”
贺北说罢,矮下身子,也不嫌脏,用小刀在旁剌了起来。
“嗷肏你娘你作甚啊”
或许是平日不常用刀,贺北手法生疏,来回划拉半天,樊毅越叫越响,半个庄子都听的见。
随后,声音渐渐嘶哑。
不知是不是贺北故意如此,足足用了盏茶工夫,他才起身。
十余天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陈初微感不适,搓了搓胳膊,紧了紧腰带。
无根道长喉头一抽一抽,似乎随时会再次呕吐出来。
方才不断咒骂的樊毅,瘫在椅子上,双目已失了狠厉,犹自张着嘴喃喃骂道“爷爷饶不了你,爷爷饶不了你”
贺北敛了笑容,忽而对樊毅胸腹来了一拳。
樊毅吃痛,下意识张大了嘴,贺北忽而抬手
紧接,便用双手捂住了樊毅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