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用。
屋内安静几息,房门吱呀一声开启。
白露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用手帕包裹起来的小包袱。
猫儿似乎猜到了里面的东西是甚,连问都不问,一把拿过,转身关上了门。
书院街。
蔡婳宅子。
“茹儿,帮我煮碗醒酒汤。”
腰酸腿软的蔡婳揉了揉脑门交待一句,路过二进宅子时,却见一身黑衣短打的铁胆背着双手,口中念念有词,“小闪竿大六合小六合”
身前一丈外,小满双手持着一根小号梨花枪,以铁胆师父交待的顺序,把一套套连贯招式耍了出来。
俄顷,小满以一招横打八方扫枪式结束,收枪立于原地。
铁胆似乎相当满意,却又不会说夸人的话,只上前以衣袖帮小满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另一边,跟着来凑热闹的虎头,还在撅着屁股扎马步。
八九岁的年纪,正长身子。
比起半年前,虎头又高了不少,原本肉嘟嘟的脸蛋也清减了几分。
头上的童髻绑成左右两个小丸子,用红丝带系了垂到两侧耳畔。
虽然马步的架势松松垮垮,却偏偏一脸认真。
蔡婳斜倚廊柱看了片刻,忽然童心大起,笑嘻嘻上前,抬腿在虎头的屁股蛋上勾了一脚
毫无防备的虎头顿时摔了一个大马趴。
虎头趴在地上回身,看到是这个恶女人欺负自己,大眼睛一红,却又把泪忍了回去,只朝蔡婳怒目而视。
“”
蔡婳本意是和虎头耍闹一下,脚上根本没使力,却没想竟让这小丫头摔了。
心中颇为不好意思。
但道歉,却不是她的风格,“啧啧啧,你扎的这是甚马步轻轻一勾便倒了”
小满见好友被人欺负,虽不敢惹蔡三娘子,却也上前把虎头扶了起来,以示支持。
“姐姐”铁胆踌躇上前,娃娃脸上隐现纠结,却还是仗义执言道“姐姐,大人之间的仇怨何故拿孩子撒气呀虎头又没错,你踢她作甚”
“”
我蔡婳会拿一个小丫头撒气
你那只眼看见我踢她了我只是和她玩耍、轻轻勾了一下好不好
但在旁人眼里,蔡三娘子和赵安人水火不容,她有嘴也说不清。
说不清干脆不说,颇有点见谁灭谁气势的蔡婳,转而对铁胆道“你还有空教别人功夫赶快操心自己的大事吧上次他送你恁多精巧头面,你连个回礼都不给好歹绣个荷包还回去吧”
“”
铁胆习惯性的低了头,吭哧道“我我不会女红。”
“前些日子不是让绣娘教你了么”
“手大,捏不住针”铁胆杵着脑袋,扭捏道。
“那写封信表达谢意总成吧”蔡婳循循善诱。
“我我不识字。”
“我不是让茹儿教你了”蔡婳又道。
“记不住,只学会十二个,凑不够一封信的字数。”反正都不会,铁胆抬起头,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
“天爷仨月学会十二个字”
蔡婳又头疼了,怒其不争道“那你都会啥”
说罢,又赶忙补充一句,“除了打拳和耍枪”
“”
本来想说这俩的铁胆讪讪闭上了已张开的嘴巴。
“哎你若有那小金鱼一半的本事,何愁二十多岁了还找不到婆家”
这话,戳俺铁胆的心窝了,不得不反击。
“姐姐,莪和陈都统是兄弟呢。他对我好,我会用别的法子报答他”
铁胆偷偷瞄了蔡婳一眼,不自在的把视线移向了别处,“说起找不到婆家,姐姐比我还大一岁哩”
当日。
陈初率亲兵二百,人人骑马,直向东南。
一路上,但凡遇到沿途百姓,对方总会在第一时间丢了柴捆、车马,抱上儿女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