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袁鳷提起此事,田景心里也有些后怕,若没有那一份八百里加急公文,鄜州军主力已经南下增援泾州。或许,此时鄜州已被党项拓跋人破了城,田景有些奇怪地问道:“侯节度使,发那份八百里加急公文的时候,你还在陕州,怎么知道党项房当军动向?现在有房当军的下落吗?”
房当明的三万大军围攻灵州城是在八月五日晚,房当度借兵攻盐州城是在八月六日晚,从灵州到盐州,快马加鞭不休息也要跑两天。当盐州败兵出现在马岭水一带的时候,灵州城外逃难的村民才逃到盐州地界,现在仍在继续往南逃。因此,田景和袁鳷两人只知道盐州之事,而对于房当明围攻灵州城之事还一无所知。
侯云策也是刚刚得知灵州和盐州之事,听到袁鳷发问,他没有回答自己消息灵通的原因,而是淡淡说了一句:“房当明率领三万党项房当军正在围攻灵州城,目前战况不明。”
淡淡的一句话,如定身法一样,把田景和袁鳷定在原地。良久,田景才骂了一句:“奶奶个熊,党项人真的要干啊!”
田景和袁鳷用过午餐后,枢密院承旨时英、凤翔节度使王景、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颁州节度使李晖、泾州节度副使吉青阳、雄胜军节度副使石虎以及庆州团练使韩伦,渭州刺史古春等人已陆续来到泾州衙门。
八月九日下午,除了陷入苦战的灵州节度使和已经战死的盐州肖虎以外,西北地区所有节镇和重要城市地将领齐聚在泾州衙门。
这个宣旨会原定于八月十五日召开,考虑到灵州距离泾州路途遥远,节度使冯继业到达泾州要在八月十五日左右。现在灵州被围,节度使冯继业肯定来不了泾州,而盐州又受到宥州军的突袭,军情极为紧急,因此,原定十五日的宣旨会提前到八月九日下午召开。
会议的第一件事是由枢密院承旨时英宣读圣旨,自从见到八百里加急公文上时英和侯云策的联合签名,众将心里都明白圣旨内容。时英一字一顿地宣读完圣旨,众将谢恩。西北面行营就算成立了,侯云策任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王景任西北面行营都监,侯云策临时具备统领西北各军的权力。
第二件事当然就是侯云策的谈事。侯云策胡须刮得溜光,身穿极少穿的紫色官服,等到时英宣旨完毕,他走到大厅上首,对着厅内众将拱手道:“承蒙陛下抬爱,让在下来做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真是不胜惶恐。”
几位主将表情各异,凤翔节度使王景被任命为西北面行营都监,以他的资历和战功来说完全有这个资格。只是他率军增援泾州,在小仓关被房当白歌伏击,差点全军覆没。到了泾州城后,王景心情复杂地在高高吊起的房当白歌头颅下站了半天。在他心目的,房当白歌一方面是他的最大的敌人,另一方面也是一位英雄。此时,听完宣旨,谢过恩后,他没有任何表情地端坐于旁。
颁州节度使李晖任沧州节度使之时,侯云策不过是他手下的将军。有了这一层关系,他看着侯云策的表情就很有些轻松。
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精明过人,他和侯云策一起来到泾州,彼此间谈兵论武,也算得上惺惺相吸。黑雕军进城后,王彦超数次到军营观看黑雕军军士训练,从此对侯云策高看一筹。
而延州节度使袁、鄜州节度使田景两人心忧党项拓跋人,如坐针毡,特别是田景,表情中已经略略有些不耐烦。
韩伦虽说不是战将,却在官场混了很久。他知道侯云策不好惹,又正式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就缩在一边,尽量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