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呢,真是一双适合用剑的手哩。”
梅望晨淡淡的声音随风而起,顺着春风散落大地,又似乎这句话从来没从他的嘴里说出。
突然梅望晨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开始苦笑了起来,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却是一动不动,久久站立,如同青山镇口的一座人形雕像。
很久以后,才传来一句。
“妈的,腿蹲麻了......”
......
......
青山镇今日最大的热闹,不是镇东头的孙寡妇又去哪家门口骂了街,也不是某个外乡游客喝多了在大街上耍酒疯,更不是镇衙里的柳老爷在连生了八个闺女之后终于生出了一个带把的。
而是镇子口那个卖身葬妹的疯子真的以一百两的价把自己卖出去了,而买他的却是一个外来的傻子。
大半个镇子的人都惊动了,乌泱泱的跟在那个疯子少年身后,他们很好奇,一百两卖的身,这钱到底咋花呢?还是说那个疯子准备带着银子跑路?大家可得好好看着、盯着。
这可是不多见的大热闹,少不得又是以后佐酒的谈资。
......
日落青山,一切也就有了答案。
每个地方都有一个乱葬岗,是的,每个地方都有,如今这乱世道,死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要是死的是个没名没姓的,不知道来历的外乡客,总不是往乱葬岗胡乱一扔,好点的裹着破草席入了土,差的就随便扔在一旁,总有山里下来的土狗、疯狼。
而青山镇的乱葬岗,今日却热闹非常,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大户忽然得了失心疯,不葬在自家风水宝地,却要葬在这乱葬岗里,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葬。
当然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犯了傻,只不过有一个疯子和一个傻子罢了。
梅望晨和瘦弱的剑眉少年并肩站着,少年不高,才刚到梅望晨的肩头。
两人前方,是几个雇来的苦力壮汉在挖着坑,坑旁有一口上好的阴沉木棺材,里面躺着的自然是那个已经有些腐烂的妹妹。
在棺材前方,却有一个更大的更深的大坑,看着坑旁堆积的土堆,想必也是刚刚挖好的。
坑前围着一圈人,自然都是青山镇里的百姓,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想送那个苦命的小女孩最后一程,只是大多数人的眼睛并不是看着最前方的一个疯子和一个傻子,而是盯着那个最大的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原因倒也简单,因为那个大坑里填满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纸糊的精美异常的风筝,各式各样活灵活现的小糖人,几个扎着稻草的木棍上插满了糖葫芦,几屉刚蒸出来的热气腾腾的馒头,烧鸡烧鸭什么的排成了排,还有小女孩穿的绣花裙子、碎玉首饰,当然还少不了几坛上好的破青山......
大坑里就像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吃的、喝的、穿的、玩的,各式各样的东西,层出不穷,堆成了一座小山,似乎整个青山镇里有意思的东西全部都被搬到了坑里。
远处人群中自然有被家里人带出门看热闹的小孩,看着坑里那些好吃的,口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们不明白,那么好的一些东西,咋都扔进坑里干啥?
成人们却是一副心疼的模样,好像那些被扔进坑里的东西都是自家的一般,指指点点,唉声叹气,但却没有办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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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别人是真金白银买的呢?
梅望晨不知道镇民们心里想的这些个心思,只是看着大坑里的那座“小山”,轻轻摇了摇头,问道:“都是她喜欢的?”
瘦弱的剑眉少年站在一旁,“嗯”了一声。
“酒,她可喝不了。”
“身子冷,爱喝的,没钱买。”
“嗯......都埋了有点可惜,大家虽说多数都是过来看热闹的,但总归还是送你妹最后一程,要不分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梅望晨出了钱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瘦弱的剑眉少年明显不在那么冷漠,能陪着梅望晨说上几句。
“钱......是我的,这些是我买的,给我妹的。”
梅望晨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随意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就这么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