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狩真要的是一把可以胜过羽族的剑。”
筏子陡然转弯,被一个浪头高高托起,剧烈摇晃。
“小相公,仔细第一曲来喽”前头的阿蒙隐隐发一声喊,支狩真抬头望去,河面霍然展开如野,无数怒浪仿佛千军万马,澎湃奔腾,齐齐发出振聋发聩的吼声。
阿蒙屈背如弓,双手把住篙子。筏子随浪猛然抛起,又沿着波峰疾滑下来,冲上另一个浪头,整个筏子直直地立起来。“啪”玉简掉落水中,被湍流吞没。
风浪声中,传来王子乔的厉喝“多大的手,握多长的剑。你行吗”
“握剑的是人,不是手”支狩真的声调毫不退让。
“轰”一片水浪高墙直撞过来,筏子灵活掉头,贴着浪墙底部敏捷擦过,水花“哗”地泼泻下来,浇得支狩真浑身湿透。
不待支狩真缓过气,一重接一重大浪接踵扑来,如同山峦叠嶂,不断往上攀高,发出山崩地裂之鸣。
“砰”浪山倒泻而下,砸起冲天水柱。筏子不断被滚滚雪浪压没,又一次次钻出。阿蒙挥篙如风,左撑右拨,频频变换筏向,在惊涛围堵中穿绕躲闪。
王子乔岿然立在筏尾,双足似青松生了根,无形的精神触须延伸而下,牢牢缠住竹筏。
支狩真随着竹筏摇曳,犹如狂风暴雨中飞旋的落叶,千姿百态,以夏蝉汲养术变换平衡。
水浪挟着雨势拍过来,打在竹筏上,在二人中间溅起大片白花。
四道目光在刹那间交锁。
王子乔瞳孔中闪过一丝尖锐的讥嘲“人也有高下强弱之分凭什么你觉得自己可以握住那样的剑”
“凭什么那样的剑不能由我来握住”
轰然巨响,一片巨浪倒卷而来,隔开双方视线。筏子陡然一歪,向左倾斜,以侧翻的姿势贴着浪头弹起来。
“锵”阿蒙挥篙猛敲筏头,筏子“滴溜溜”高速转了十多圈,沿着急降的波峰直滑而下,冲上江面。
支狩真、王子乔的眼神穿透雨幕,望见彼此。周围的巨澜此起彼落,倏尔如山峰升腾,倏尔倾塌下来,喷出无数崩雪碎玉。
王子乔忽而冷笑“你又能怎么握”
支狩真盯着王子乔,冰冷的水流贴着脸颊不停淌下,竟像是燃烧。
“告诉我,你又能怎么握”
“我会一直赢下去”
“一直赢下去”
“赢下去”
铺天盖地的雨浪,也无法淹没这样的回音。王子乔默然有顷,厉声长笑“好大的口气好,王某就看你如何一直赢下去”他张嘴一吐,一块血色卵石直射而出,往支狩真额头一扑,消融不见。
阿蒙蓦地回头,莫名一悸,打了个寒噤。筏子在江面上激烈颠簸了十多下,又卷入滔天风浪。
“轰”一道锋锐无匹的血色剑气破开支狩真眉心,精神世界像被一劈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