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东拉西扯了半天,寒谷终于表明了他的来意。“魅羽姑娘,你觉得,我那个徒弟如何”
“啥”魅羽愣住了。“哪、哪个徒弟”
她当然知道寒谷口里说的是哪个徒弟,因为他的徒弟里,她只见过乾筠一个。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又或者,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上次见到乾筠时自己还是个大胖和尚。乾筠虽然应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很明显地,从一开始他就掩饰不住有多么厌恶自己,更不用说临走前还被自己狠狠挤兑了一番。照理说,他现在应该恨死自己了,又怎么会
“是这样的,”寒谷接着道,“我这个徒弟乾筠,其实算是我的俗家弟子。家世那可是非同一般的显赫。”
怪不得你破例收他做关门弟子呢,魅羽想。红尘之外的道观都不得不对权势低头。
“他现在也老大不小的了,家里希望他最近把婚事定下来。得知我刚好要来这里,让我顺便问问你的意见。”
原来是来提亲的,可是,她还是不能相信那个她很讨厌、对方也很讨厌她的乾筠,居然会有这种想法,真是见了鬼了。难道是因为从小被人宠惯了,出到外面也到处受尊重,突然遇到一个不买他账的,反而觉得新鲜
“仙长,他上次见过我的事儿没和您说吗”
寒谷尴尬地笑了笑。“说了,他觉得,你有点欠管教。不过嘛,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魅羽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儿来。扭头看看兮远,他只顾着低头喝酒,没有什么表示。魅羽心说,不是让我嫁到张家去吗现在寒谷跑来替乾筠提亲,又算怎么回事儿
遂冲寒谷抱拳行了个礼。“让仙长您大老远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只不过,我跟令高徒真的是不合适。”
心说让我跟那么一个人在一起生活,我还不如跟您老呢
寒谷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觉得不合适。这傻小子从小就有一大家子人围着转,十三岁那年开始到我观里修行,也是没吃过什么苦头。虽说你俩算是门当户对,但他要是跟了你,还不得被你欺负死”
魅羽的嘴里像是被塞了个馒头。我有这么凶吗
这时兮远发话了“不说这些了。吃菜,吃菜。”
第二天清早,寒谷告辞。魅羽心下觉过意不去,主动提出来去送他。
此时是冬至后的一个半月。这一带其它的山林还是以灰暗沉寂为主,而鹤虚山乃风水宝地,地理形态独特、气候温和,年年春暖地比别地儿都早。
魅羽陪着寒谷在已经开始泛着春意的山间行走,似乎心情好得很。时而讲讲兮远的趣事儿,时而问问齐姥观的情况,嚷着自己啥时候也和师姐妹们去那里玩儿。寒谷都很凑趣儿地一一应答。
眼看着快出山了,他放慢了脚步,扭头望着她。“小妮子,我本以为你是来和我打探消息的。”
她冲他咧嘴一笑,笑得很灿烂。“是有很多想问的,不过想来那些不该我知道的,问了也白问。倒还不如借此机会和您老培养一下感情。”
“哈哈哈哈”他笑得很开怀。“你倒是挺坦诚的。不过有时候,坦诚不等
同于老实,需要胆魄和眼光。嗯,怪不得乾筠不是你的对手。”
说到这里他站住了,四下望了望高耸的山峰,神情多少有些严肃起来。“我在十年前去鹭灵上人那里做客时,碰见过陌岩一次。那时他才十来岁,在那里听学。”说完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