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他的眼
神落回书页上,“之前那么多年都是独自看书,也没觉得什么。自从多了个人”
“鸟,”她纠正他。
“自从多了只鸟以后,一个人看书反而别扭起来。”
这句话说得她心里一动。这算表白吗佛陀们的表白就是这么隐晦的吗
过了一会儿听他问“这里好玩吗”
“还好吧,无所谓。家里也好。”
其实她想说的是,从来都没有一个地方好不好。从来都是伴在你身边的人好不好。这种日子如果能继续,那做鸟还是做人也无所谓。然而想起燃灯说的,他还有一年就要下凡渡劫了。他走了后,她的生活看似回复到从前,但一切又和原来不一样了。就像他已经无法再独自看书一样。
“你还是别去凡间了吧,”她闷闷不乐地说。
他的目光从书页上移,看着前方的空气。“有些事,不得不做。尤其是当你周围的人已经做了很多。”
“你在说谁”她略带挑衅地问,“你师兄释迦摩尼吗我听说他在千年前降世过娑婆世界一回,那之后声名大噪。不过瞧他那副四四方方的呆样,家里会有人或者鸟在等着吗所以不能相提并论。”
陌岩听后笑了。“怪不得师父和你对脾气,你俩讲话都是一个风格。上次他就指着师兄的肚子说”说到这里,换成燃灯的口气,“一早要你健身减肥,你不听。你要是有你师弟一半帅,有我老十分之一帅,至于到现在还没人看上你吗”
可魅羽笑不出来。“你走了,别人欺负我怎么办”
他的手摸着她垂在桌上的一缕头发,就像平时摸着她的羽毛。“你在佛国不是有霸王鸟之称吗谁欺负得了你啊”
“那倒是,”
她有些得意地说,“你见过药师佛养的那只鹦鹉吗有阵子成天在后面追着我飞,嘴里说些不干不净的话。那天我在舍利湖边喝水时,又贴上来。被我一翅膀忽脑袋上,又一脚踹肚子上,再按着他的脖子在湖里”
她说不下去了。他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睛里有水光在晃动。
“你是只坚强的鸟,对吧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知道了。比你弱的比你强的都不是你的对手,因为你够狠。没有你学不会的东西,也没有适应不了的环境。所以,我不担心你。”
他说得对,她暗道,她是打不倒的。为了活下去,她不介意被命运踩在脚下,把亲人、仇人、能忘的不能忘的统统抛到脑后。
第二日凌晨,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射进来时,魅羽便从窝里一跃而起。
“唧唧啾啾啾啾”
先是在屋里来回跑了几趟,又跳上窗台把脸贴在大玻璃窗上,冲着外面的楼房和马路大叫。顷刻间就听到左右两边的墙咚咚响,屋顶也有跺脚声。随即是一串铃声在屋里回荡。陌岩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桌上的一样东西,贴到耳旁。
“好的,对不起对不起,马上就会安静。”
他有些责备地望了她一眼,不过语调依然柔和。“是不是饿了下楼吃饭吧。”
二人早饭后离开酒店,前往法会举办处。法会是在天荫湖中央的一座岛上,坐飞辇很快可以到。但陌岩说这种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坐轮渡更好。二人于是同其他游客一起上到船顶层的露天舱,在甲板上站好。满眼的湖水蓝中带绿,船开后有湿润的风吹来。魅羽尝试着把手像人一样放在铁栏杆上。正常来说,她应该是站在这上面的。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