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婷当然知道符燕升。
她曾在晋阳住过两年,那时苒军的对手是晋军,符燕升便是晋军主帅。
她叹了口气:“还是大姐有办法,连符燕升这样的大将也归顺于她,骥哥,我了解大姐,她把自己的东西看得很重,当年我娘从惊鸿楼支了二千两银子,还是拿着她给的印信,只不过是因为她在京城,没能提前告诉她而已,她便勃然大怒,将我娘、舅父连同两位叔父,一起送进大牢,我娘也是因为这件事,被逐出家门,生死未卜的。”
话未说完,何淑婷已是泪如雨下。
武骥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区区二千两银子,别说是现在的何苒,就是以前的何苒也不会放在眼中,毕竟,何苒小小年纪便从何惊鸿手中继承了惊鸿楼。
二千两,恐怕只是其中一家惊鸿楼一天的流水。
可何苒却不依不饶,把一堆亲人送进大牢。
继母继舅也就罢了,可是其中还有何二老爷何三老爷,那可是何苒的亲叔父!
“何苒,太狠了。不过,自古以来,凡成大事者,无一不是心狠手辣,何苒做事狠绝,但她对百姓却还不错,晋地如今安居乐业,已经鲜少看到晋地的逃难百姓了。”
以前往年晋地、豫地都有大批百姓逃到西安和咸阳,最近这两三年,在西安街头,确实看不到操着这两地口音的流民了。
何淑婷从武骥的语气里听出了欣赏,心里忍不住涌上一股醋意。
武骥曾经和她说过,武东明一直想与何苒联姻,在结盟的基础上再多加一层保护。
何淑婷的脑海中闪过陆臻的身影,那个连正眼都懒得给她的少年。
陆臻与何苒订过亲,这么多年为何苒出生入死,何苒却至今也没有和他成亲。
凭什么?
何淑婷声音轻柔:“大姐现在什么都有了,放眼长江以北,除了西北一路,全都是大姐的了。”
武骥一怔,是啊,现在整个北方,除了武氏占踞的地盘,其他地方尽归何苒。
“我以为她现在的重心是在南方。”
何淑婷说道:“南方?当然,南方有后周小朝廷,有汉国,有那些夷人,还有周沧岳,这么多难啃的硬骨头,没有十几二十年,怕是啃不完吧。”
武骥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放眼望去,南方都是劲敌,然而北方却只有武氏一家。
“你是说,何苒知难而退,要统一北方?”
何淑婷苦笑:“骥哥,其实有没有惊鸿楼的事,大姐都会调兵过来,你说是不是?”
武骥点点头:“的确如此,即使没有惊鸿楼的那件事,何苒仍然会调兵谴将,不一定是真打,主要还是震慑,如我爹,不就已经惧怕了吗?”
何淑婷握住他的手:“骥哥,父亲年老体弱,二弟尚未长成,母亲又已病倒,而我们的孩子......”
何淑婷把武骥的手按在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上:“骥哥,现在的武氏风雨飘摇,咱们一家连同那些依附于武氏的氏族,大家能依靠的只有你了,骥哥,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定能护住我和孩子,能护住整个武氏,以及西北的千家万户。”
武骥怔怔发呆,虽然他与父亲反目,但是他从未想过要取代父亲,从小到大,父亲就是他心中的战神。
可是现在,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父亲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