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燕敏前脚刚走,韩玉珠后脚便从外面回来了。
“阿娘为何不留阿祺哥哥在家里用饭?”
她是进门后听婆子们说起,这才知道宗祺刚走,她想去追,却又不敢,只好埋怨母亲。
韩夫人只觉心累,索性便把宗祺订亲的事说了出来,让韩玉珠彻底死心。
闻言,韩玉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阿祺哥哥那么高的眼光,那么多江南女子他都看不上,岂会看上粗陋不堪的北方女人?”
啪的一声,韩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说的什么话?陆小姐出身名门,贵不可言,阿祺能够娶她,是高攀了,你若是再口不择言,我就把你送回扬州!”
韩玉珠吓了一跳,送回扬州?
当初她们一家四口之所以会北上来到京城,就是为了避开扬州的那些本家亲戚,尤其是她,因为那些亲戚想用她的亲事拿捏她们孤儿寡母。
“我不回去!”
让她回扬州,那就是羊入虎口,除非她嫁给阿祺哥哥风风光光回去,否则这辈子她也不会再回扬州。
不过,韩玉珠马上又意识到另一件事:“你说那女人姓陆?是不是陆畅,惊鸿楼的陆畅?”
宗祺只说陆畅出身武安侯府,没说她是惊鸿楼的大掌柜,因此,韩夫人并不知道陆畅与惊鸿楼的关系。
但是韩玉珠知道。
那日,宗祺曾请陆畅陪她一起逛街,她虽然赌气没有去,但事后她悄悄去过惊鸿楼,假装挑选首饰,实则是要打听陆畅和宗祺的关系。
但是她没能见到陆畅,惊鸿楼的伙计比猴都精,一问三不知,她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但陆畅这个名字,她却牢牢记在心里。
只要是宗祺身边出现过的年轻女子,全都是她的假想敌。
除此以外,她还知道陆畅的哥哥是陆臻,她的祖母是忠勇夫人李锦绣。
因此,韩玉珠悄悄安慰自己:阿祺哥哥初来京城,他和陆畅见面是为了通过武安侯府和朝廷做生意。
然后她便让自己放宽心,阿祺哥哥肯定不会喜欢陆畅这种官家千金的,话本子里都写着呢,这些官家千金颐指气使,又丑又坏。
可是现在,听到陆小姐三个字,韩玉珠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她冲着韩夫人吼道:“不会,阿祺哥哥不会和她订亲,你骗我!”
韩夫人只觉脑袋晕晕,她摇摇头:“我没有骗你,阿祺与陆小姐情投意合,他们已经口头订亲了,待到摆了订亲酒,便要下聘了。最晚明年便要成亲。”
“不行,这门亲事不行,我不同意!”
韩玉珠大吼,宗祺怎么能和别人订亲呢?
那她怎么办?
若是宗祺不娶她,就没有人能震得住族里那些亲戚了,那她就回不了扬州了,终她一生,都要留在干燥寒冷的京城,她在这里谁都不认识,她不喜欢这里!
看到女儿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五官,韩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怪她,都怪她,从刚开始发现苗头,她就应该把女儿关起来,让她见不到宗祺,时间长了,也就慢慢忘记了。
“阿娘已经托了上官夫人,她在京城认识的人多,一定能给你寻一门好亲.”
韩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韩玉珠便大声嘶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祺哥哥也叫你阿娘的,你为何不阻止他?你是他的阿娘,咱们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你若是不同意,他就一定不会娶陆畅!”
韩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
宗祺又不是她生的,她只是宗祺的义母,她有何资格指手划脚?
“你不要这么说,你爹虽然救过阿祺,可这些年,阿祺为咱们家做的那些事,早就把这份恩情还上了,他”
韩玉珠用力摇头:“这是救命之恩,他还不上,还不上!他若是还上了,那我阿爹和大哥又岂会死?他们出事时他在哪里?这是他欠咱家的,他欠的,你是他阿娘,他要照顾你,他的亲事也要由你做主,你让他不许娶陆畅,你去和他说,他一定会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