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厉没想到蓝音竟是这种冷冰冰的态度,不禁愣住了。
蓝音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看了看陈厉,语气一软:“坐下吧,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
蓝音似乎看透了陈厉的心思,自斟了一杯酒,肃然道:“今后你若身处门派之中,心可不能太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凡事多留个心眼儿,听姐姐的,错不了!”
蓝音的这几句话,似有所暗指,就像是冰凉的小蛇一样,钻进了陈厉的心里。
陈厉点点头,似懂非懂,他一边吃饭,一边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白天柳茹的话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说蓝音是在怡红院里长大的,难怪不知道自己的父母。
想到这儿,陈厉不禁偷偷看了蓝音一眼,在烛光的掩映下,蓝音白皙的脸庞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这个看起来美丽又完美的蓝音姐姐,背后竟也有不为人道的辛酸。
在接下来的七八天时间里,陈厉又随胡大夫去了两趟怡红院,通过这短短三次的出诊,写了近三百张药方,加上胡大夫的悉心教导,他在医道上收获极大,银针之术也初有涉猎。
剩余的空闲时间,他除了帮胡大夫抓药,便取来胡大夫的医书来看,细细钻研。
他一边看书,一边对照着药铺中的药材,有了疑问就随时询问。
此外,胡大夫还给了陈厉一盒他用过的旧银针,陈厉如获至宝,兴奋异常,没事儿就在自己身上试针,胳膊腿上净是针眼。
蓝音对此并不干涉,她有自己的事,有时闲着,有时一整天不在药铺,有时也会晚上出门,整夜不归,行踪飘忽。
有一次,陈厉甚至从她的衣角看到了沾染上的斑驳血迹,这让陈厉感到心惊不已,而蓝音对此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神态间看不出任何异样。
当陈厉隐身于这无名药铺,醉心于医术一道时,甚至忽略了时光的流逝,在他的感觉中,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月末这天。
这天傍晚,三人分别用过晚饭,蓝音和胡大夫都打扮的整整齐齐,神色也比平时严肃了许多。
陈厉白天特意洗了个澡,蓝音精心帮他梳头束发,换上了一身宝蓝绸缎做成的棉衫。
脚上也穿上了和新衣搭配的布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富家子弟,神采奕奕。
随着夜幕降临,陈厉的内心也越来越紧张,或去或留,或一步登天或流落街头,就在今夜!
烛光摇荡,夜风清冷,寒星在高空眨着眼睛。
院子里静悄悄的,正堂敞着大门,蓝音一反常态的没有蜷缩在太师椅上,而是略显不安的在屋内踱着步子。
胡大夫坐在药柜前读书,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有一点和蓝音一样,就是偶尔会看上一眼院外的夜空。
看到他们如此,陈厉也不自主地看向屋外的夜空。
一轮白玉盘似的圆月渐渐升起,很快就升到了一棵桂树的树梢之上,看起来就像是被树梢托举在半空一样,美仑美奂。
就在陈厉盯着门外洁白的圆月发呆时,恍然间,他看到一团黑影无声飘来,像一团墨汁一样,将树梢洁白的玉盘染黑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