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是从前的陈厉。
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陈厉修炼起了凝气功法,虽然目前还是毫无进展,但对凝气功法的修炼依旧占据了陈厉一天中大部分的时光。
如今,一种沉甸甸的紧迫感压在陈厉心头,他在凝气功法上所下的功夫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如果不这样做,他对蓝音的承诺就是一句空话,而蓝音对他的嘱托也必将付诸东流。
这是陈厉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大年初三一早,练完拳剑后,陈厉简单吃了点早饭。
今天他要去一趟怡红院,算算日子,已经是第三天上,是时候给那些受伤的帮众换药,并根据伤情调整一下药方了。
若不是遭逢剧变,被李婉秋带回无名药铺,他本会一直驻守在怡红院的,好在他已经跟碧云、碧瑶姐妹说过,第二天只需给伤者熬煮提前抓好的草药,早晚两次服下即可,否则,两姐妹恐怕早就来这里找他了。
收拾妥当,推开二门,陈厉独自穿行过前厅,药柜、木桌、太师椅,自己躺过的小床依然都在,胡师兄的药箱也放在了柜台上。
恍惚之间,他似乎能看到蓝音正蜷坐在太师椅上喝酒吃炸花生米,胡师兄在药柜前坐着看书,而自己则拿着小秤在称草药,还不时尝一尝味道。
甩了甩头,摆脱了这些幻象,陈厉眼中不自觉地起了一层水雾,鼻头酸酸的。
走出院外,锁好院门,陈厉瘦弱孤单的背影消失在了深巷的尽头。
巷子里的地上全是红黄色的爆竹皮,空气里依旧飘着淡淡的硫硝味道,还有不少顽皮的孩子,穿着新衣,把单个的爆竹插到雪堆里,拿香点着后跑得远远的。
踽踽独行于深巷中,陈厉的眼神,较之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流露出和他的年纪极不相符的成熟、深沉和犀利,甚至还有时而闪过的冷漠。
敲开怡红院的后门,看管后门的丫鬟认出了陈厉,高兴地跑去叫碧云和碧瑶去了。
陈厉掩上后门,向院中走去。
院子里的积雪和血迹已经被打扫清洗过,整个后院又恢复了往日干净整洁的样子。
若不是回廊下散坐着养伤的帮众,厅里搭着胡师兄的灵堂,陈厉会觉得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看到陈厉走了过来,那些腿脚无碍的帮众纷纷站起身来。
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有英气外露的女帮众,个个都对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恭恭敬敬的,若让不知情的外人看到,定会惊诧莫名。
陈厉不急不徐地走向自己住的屋子,心中静如止水。
碧云、碧瑶从楼上下来,快步迎向陈厉。
“小大夫,你可来了,我们本打算去胡大夫住处找你的,可柳妈妈不让!”,碧瑶快人快语,很少能留住话。
陈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看来柳茹早料到自己是被李长老带走的,她出身书香门第,也是个极有智计的女子,并不输于李婉秋,只可惜,她没有灵根。
陈厉脚下一顿,突然想起柳茹的伤势,对碧云、碧瑶道:“带我去看看柳帮主的伤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