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听得,边顺了顺胡子边回道:“在西京去戏园子时,他们便宜卖我的。”
沈鱼打小便喜欢买些乱七八糟的无用之物,宋渊素来知她性子,明了多说无用,索性便不说。
沈鱼应了后,见宋渊并未作声,便动手给他“打扮”起来——她先调了些深色水粉替宋渊敷面,再寻了些米糊把假胡子黏上。待沈鱼画好,宋渊便从包袱里掏出照妖镜。当下一照,只见从前十分容貌,如今只剩得五﹑六分。
“……姐姐好手艺。”
一旁的沈鱼见宋渊愁眉苦脸,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道:“看你以后怎么招蜂引蝶?”
宋渊见沈鱼调皮,一手把她扯到怀里,正要捏捏她,却忽地听得樊见纯喊道:“见源。”
沈鱼一时疏忽,并未注意到有人走近,刚想到竟被樊见纯碰见二人如此亲密,身子便不禁一僵。
宋渊察觉,忙撒了手把沈鱼扶好,又转脸回樊见纯道:“师兄回来了?”
樊见纯听得,一时并未应话,须臾始回道:“你来,我有话同你说。”
宋渊闻言点了点头,与沈鱼说了句“表姐在此稍候”,方随樊见纯离去。
宋渊与樊见纯并肩而行,然而过了一会尚未见樊见纯开口,便先说道:“师兄,我和表姐……”
只宋渊此话未完,樊见纯已嗯了一声道:“我知道的。”
“师兄既知道……”
“隐仙与龙门不同,原就允许门中弟子婚娶,你若要娶妻本来也没什么。”
宋渊听得樊见纯话中之意,眉头忽而一皱,“师兄是什么意思?”
此时樊见纯又默了会,方问道:“我之前不过隐隐有些察觉……只相处时日多了,便觉着﹑觉着。”樊见纯说着,忽地挠了挠头,“我问你,沈姑娘是否﹑是否……并非人也?”
宋渊本就想过若隐仙中人知晓了沈鱼真身该当如何,此番真就被樊见纯点破,便点头说了声:“是。”
樊见纯见状,想了想方问道:“此路艰难,你可想清楚了?”
“清楚。”宋渊说着,定定看向樊见纯道,“甘之如饴。”
樊见纯与宋渊多年同门,早知他是外冷内烈的性子——宋渊面上与人交往总是冷淡疏离,然而内里性子却十分倔强。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在蓬莱镇中等人等了三日。
樊见纯既知宋渊性子,此番又见得他神色,便知他心意已定。是以他也未再多言,只拍了拍宋渊肩膀,“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