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荛跟老夫人说起甘州的事情,那些大漠孤烟,戈壁驼铃,在许荛生动的话语下让屋子里的人都沉浸其中,就连吴氏,也心生向往。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我也是有了岁数,要不然我还真的想跟你一起去甘州看看去,我很小的时候,曾经随着家里的父兄去过甘州,那个时候,咱们大梁最西边的关隘,不是雁门关,是还要往西的偏关,只可惜后来北狄大举南下,夺了雁门关以外的地域,我还记得我跟我的哥哥一起在雁门关外面骑马。”
许荛算了算,说:“这得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老夫人说:“是啊,那个时候我还不到十岁呢,我哥哥十六七岁的年纪,是偏关守军的一名校尉,后来跟北狄大战,就再也没有回来,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带着我还有我的母亲,弟弟,去了南边,那个时候我的母亲怀着身孕,快要临盆了,接到哥哥为国尽忠的信,母亲难产,一尸两命,父亲说这就是我们沈家人的命运,可是我不想任命,后来父亲跟弟弟相继战死,先皇想要给父亲认一个嗣子,我不愿意,自愿把爵位交还给朝廷,散了勇毅侯府,其实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去世之后被封王了,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人都没了。”
难得听到老夫人说起过去的这些事情,小辈们都静静的听着,老夫人说:“都是过去几十年的事情了,我原想着,等我没了,这些事情也就没有人再知道,谁知道荛儿说起甘州的事情,让我一下子就想起来,跟你们说一说,也让你们知道一下,你们的先辈呀,也是为国尽忠了。”
许棣静静的听着,心里却在琢磨,老夫人跟皇家的关系挺奇怪的,圣上平时对许家不怎么在意,但是出了大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许家,就像是把萧垣这个别人不知道的皇子给偷偷的送到许家,拜托许家给教养,这就让许棣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爹爹许荛再怎么能干,也是一个从五品的甘州同知,论才学,殿试二榜,也不多多么的精彩绝
艳,只能说一般情况。
看许棣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夫人笑着问道:“棣哥儿,你在琢磨什么?”
许棣回过神,看着老夫人,说:“我在想,老祖母的父兄,那得是多么骁勇善战的人才啊。”
老夫人笑着说:“再骁勇,不也是化为边疆的一抔土了吗?老祖母为什么不愿意你祖父上战场,咱们家的二郎们,为什么宁愿在家里守着也不去军营挣一份荣光,老祖母呀,早些年一个一个的把他们送走,送的这心,都碎了。”
老夫人看着许棣,笑着说:“只是老祖母万万没有想到,你们一家子去了河西,竟然遇到北狄人的偷袭,老祖母一想到你们遇到的危险,一想到咱们柏哥儿就生在战场之上,这颗心呀,就跟放在滚油里面一般,可是再看看你们现在的成就,老祖母为你们感到骄傲。”
许棣点了点头,说:“老祖母,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老人家呀,也不要想太多了,不光是我爹,就连我,甚至是我弟弟,也是励志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的,人活这一辈子,总得做出一些让人称道的事情来才是,要不然这几十年的时间倏忽而过,临了了,再去想一下自己这一辈子,庸庸碌碌的过去了,这才是抱憾终身呢。”
老夫人笑着说:“老祖母现在想开了,你们这些孩子呀,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总归呀,人生是你们的,路是你们自己走的,以后你们想要做什么,老祖母都支持。”
许棣笑着说:“我就知道老祖母人虽然有了春秋,这思想呀,可还是跟我们小辈一般,既鲜活又生动。”
老夫人笑着说:“话到了你的嘴里,说出来就让我听着心里熨帖,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赶紧回去休息,明儿个咱们棣哥儿要陪着他媳妇归宁呢。”
许棣回去之后,看到路嬷嬷,拉着路嬷嬷小声的问道:“嬷嬷,您知道我老祖母跟皇家是什么关系吗?”
路嬷嬷有些奇怪的问道:“棣哥儿,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