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人家如何,自己该是考虑自己才是,又何必去关注别人,自己需要战胜的是自己,是时间。
站定,陈淮生仰望着谷口。
淡淡的云雾似乎遮住了自己的去路,只要走出去,便是一片灿烂,但是现在真的要走出去么?
良久,陈淮生最后看了一眼,坚定地转身,重新迈步。
既来之,则安之,谷外并无大事,又何必自扰?
徐徐放下心思,陈淮生悠然走回崖壁,望去,举手探指。
手指触及那最后一个还差一笔的“正”字一旁,铁画银钩,一道竖线划下,将前面三十二个“正’字隔开,然后重新在后边划下一横。
一切重头再来。
……
秋去冬来。
雪尽不归年,天地玉壶中。
一具白色雪雕静静地伫立在谷底,渐渐积雪越来越厚,最终湮没无迹。
陈淮生心中一片清凉,方圆十丈之内冰雪带来的阴寒都汩汩吸入体中,渐渐在地下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
浓郁强劲地阴轮宛如雪球一般在经脉中滚动,膨胀起来的虎形在滚动中不断地吸纳,凝结,收固,反哺,……
整个谷底的雪原似乎摇摇欲坠,慢慢坍塌下来,从方圆三丈到十丈,再到三十丈。
当陈淮生醒来的时候,只感觉金光耀眼,早已是朝霞满天。
周而复始。
阴极阳生,阳极阴生。
每每子正午正,便是虎猿易位,攻守易势之时,阴阳合和,天地交泰,却见那阴阳鱼如鱼得水,在丹海中鼓荡氤氲,越发凝实。
陈淮生发现自己坐忘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甚至三日都不饮一滴水,不食一粒粟,但一旦醒来,便是美美饱餐一顿,比三日所食吃得更多。
从三日到七日,陈淮生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经脉骨骼,灵力灵息,从膨胀到浓缩,从舒放到紧致,从汹涌到平静,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过程。
到后来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划“正”字,只能在心间默记,再到后来,就彻底忘却了这一切。
当陈淮生再度走到崖壁洞口时,已经又是一片层林尽染。
草木半黄落,凌崖翠微深。
在洞口伫立半晌,冷热之意交替互感,百会天顶白雾升腾,足底涌泉寒霜透地。
陈淮生只感觉全身上下灵力汩汩而动,虎猿相搏之势将阴阳鱼催发犹如釜中游鱼,疾驰如梭。
走出两步,头顶雾气更浓,足下却是寒霜覆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灵旷达,壮阔辽远感,盈然于胸。
陈淮生猛然一惊,难道……
这么快?
可能么?
恍惚间,他已经记不清从炼气三重已经是多久了,但这无数个日起月落,草木黄绿,都幻化成了一幕幕,从心间掠过。
无论如何,他都要搏这一搏,哪怕他并没有准备燕草丹,也没有足够的其他灵材灵药,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