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哭。
这个疑问充斥面馆大堂,伪装成杨誉的鬼魂被容子叙挥剑砍至消散,诡谲阴森的气氛却没有因此而有半分改变。
因为空气里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和刚才从门板外传来的不一样,像是就在耳边炸开,催促着打开大门。
“三师姐!”
许且惊呼,见弓似月耷拉着脑袋伸手推门,忙跟上阻拦,幸好锦辰守在门前。
“三师姐?”
锦辰挡着门不让她靠近,飞快看向弓似月的双手双腿,没见有鬼魂拙劣伪装技巧,却看到了弓似月麻木恍惚的眼神。
“你…”锦辰感觉到同样几道眼神,警觉扫过后了然。
听见哭声的人都被影响了!
诸如试图夺门而出的弓似月,在桌子旁边突然开始焦躁不安的衙役。
“师兄!他们被控制了!”
锦辰朝上楼查看常无名和杨誉安全的容子叙喊了声,一把夺过弓似月手里紧紧捏住的鞭子,反手将她捆住,嘴里还嘀咕着:“得罪得罪,醒过来可别骂我。”
井星灿闻言又手忙脚乱跑到这边来,试图唤醒弓似月的神智,衙役们的躁动让宋大人深深觉得陌生,绝望坐在窗户旁边一动不敢动。
容子叙带着二人下楼,杨誉神色有点难看,“楼上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上楼的老板和小二却是他们眼睁睁看着的,也确实是活人无疑。
正是因此才疑点重重。
一时间面馆里乱作一团。
哑女缩在桌子底下,用余光看着这一幕,身体打着颤,又忍不住把脸埋进膝盖里。
就在这时,本就岌岌可危的面馆大门突然被敲开,像是撕开通往地狱的大口子,混着莫名腥气的夜风争先恐后钻进来。
井星灿转头看去,没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呼,吓得寒毛直竖。
敲门鬼竟然站在了屋里!!
就在大门打开的瞬间,抬着棺材的麻衣鬼近半数站在了屋里,恰好让棺材一半在外,一半在内,盖着棺材的白布被屋门前的红灯笼浸染,灯笼还在悠悠摇晃。
棺材盖中间多了个马凳,黑得像浓稠的墨。
麻衣鬼们直勾勾盯着他们的方向,死寂发黑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大堂里,活人和鬼魂竟隐隐呈对峙之态。
容子叙拔剑挡在最前,凝着那具棺材的目光逐渐下移,看向麻衣鬼们掂起来的脚尖,红灯笼被凄凉夜风吹得不断摇晃,红影闪一下,抬着棺材的麻衣鬼就往前挪动几寸。
容子叙的衣角突然被锦辰扯了两下,随即垂在身侧的左手被勾住拇指,锦辰不动声色示意他往外面看。
抬眼望去,屋外红灯笼大片成群,每家每户门前都点燃红得似血,比在门缝里看得更惊心,街道都被映衬得近似血河,灯笼摇晃就是血水波涛。
寂静对峙的大堂内突然响起几丝略显沉重的呼吸。
大门破开,弓似月骤然清醒,方才的记忆却并未留存,乍看到屋子里多了这么多鬼,险些受惊反抗,所幸许且及时制止。
“啊啊啊啊——”
可那两个同样受到影响的衙役还是惨叫出声,手脚并用往角落里爬。
七子更加戒备,随时准备先发制鬼,可麻衣鬼仍旧毫无波动,只是身上的阴怨气息越来越重,每只鬼脚下都拖着长长的潮湿痕迹。
时间耗得越久,麻衣鬼越凶。
天命七子同时意识到这件事,锦辰低声道:“或许是要选个人坐上那棺材凳子。”
知晓容子叙的习惯,锦辰说完后他们同时把容子叙拉到后面,“大师兄你不行,你得顾大局。”杨誉不忘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