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昏黄的光。
佛像庄重,仔细看去,却又有些慈眉善目。
没有香火,只有地板上还有些灰烬。
二师姐的身体很瘦削,薄薄的肩膀轻轻颤抖着,她承受了很多重量,几乎是快撑不住了。
周元感受到了一切,他是个细心的人,他知道二师姐变了很多。
从前的她,是一定要和自己吵一吵的,斗斗嘴的。
她总是不那么听话,要和我对着干,和凝月简直是完全相反。
她从不说情话,那些肉麻的东西总让她不自在。
每一个人都有独特的个性,二师姐是孤儿,是在道观里长大,那时候的师父又崇尚太上忘情之道。
这样的环境下,她早已习惯缄默,习惯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中,正如师父一般。
今天她什么都说了出来。
她竟然会说爱。
她竟然会说彼此成就。
因为脆弱。
叶青樱处于最最脆弱的时候,她的情绪、理智和自我约束,都到了一个紧迫的边缘。
所以当她再一次看到周元,她主动靠了上去,说出了那些所谓的情话。
这样的情话并没有那么轰轰烈烈,彩霓每天都可以说半个时辰这种话。
但谁又知道,这几句看似简单的情话,却把叶青樱所有的感情都承载了进去。
也只有处于这种状态的她,才能说出这种话。
周元理解她。
理解她的变化,理解她现在需要什么。
“我来了,一切交给我。”
他抱着叶青樱,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沉声道:“僧侣不可怕,西域的局势不可怕,我都能很好处理,你该休沐了。”
叶青樱依偎在他怀里,低低的“嗯”了一声。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放开周元,只是小声道:“我…我本以为,我不需要依靠你的,我总想证明自己很出色。”
周元道:“不需要…”
“需要!”
叶青樱打断他的话,猛然抓住他的手。
她不敢抬头,声音却有些急迫:“需要的!我不是赵蒹葭和曲灵,有那么出众的家室…我不是薛凝月,我做不到那么温柔…我不是彩霓,那
么漂亮,那么有才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哽咽着,呢喃着:“每一个人都有缺陷,这无可厚非,但我的缺陷似乎太多了些…我急躁、暴力、不太会说话、心思也不够细腻,无法很好去关心人…”
“我总要有自己的价值,对吗?我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不在意那些,可我总要在你的心里,有那么一点位置啊。”
“我不能什么都不是,仅靠着你觉得我还算漂亮,仅靠着你我之间有一点缘分,就稀里糊涂这般过一辈子,那早晚有一天你会厌烦我的。”
周元沉默了。
叶青樱却苦涩笑道:“我做对了,不是吗?我无可代替,我帮到了你很多,虽然很苦,但因此你觉得内疚,觉得亏欠,也更加爱我…”
“我的选择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