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
两侧一共八位掌柜,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没谁开口。
雀舍用两顿饭的功夫在长安城制造的轰动,不亚于每年秋末最庞大的西域商队来到长安西市惹出的动静。
东市几家酒楼的掌柜,他们对雀舍的动静可以说是看在眼底急在心头。
独特的火锅,高昂的食价。
夏日消暑的奢侈碎冰,还有独特的酒楼水流结构。
零零总总加起来,他们是只能在外面干着急,想要应对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公子,小人觉得眼下我们应当问清楚雀舍的特制火锅都是从哪订做。知晓了这个,至少我们也能做涮肉火锅的生意。”
右侧席位中间,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掌柜率先打破了沉静。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话说出,大家至少会有点反应,但此时却是无人接话。
别说坐在首座上的柴贺,就是旁边掌柜也没扭头瞧他。
看到这么一副场景,中年掌柜顿时苦笑。
在他看来,有人在长安推出新吃食,只要跟着一起做,定然是能赚到钱的。哪怕自己弄不到那么多的冰,没有那么多新花样,把价格降低点,那些去不起雀舍,又想尝尝火锅风味的食客,还不得往自己这跑。
然而他对能赚钱就感到满足,上首柴贺要的却不仅仅是这个。
眼下雀舍推出的火锅,和之前的烧烤看似都是新奇吃食,却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烧烤说到底不过番邦烤肉不登大席,牟利也就是赚取钱银。火锅从食法来讲更贴近中原贵族,不单能成为赚钱利器,更可借此笼络长安勋贵。
长安坊市百姓上百万,真正有分量的其实只有城中皇族与众多勋贵。
让雀舍再这么张扬下去,柴家酒楼就真要沦落为,只有平民和小贵族才会去的下等酒肆了。
所以光是跟风山寨这条路走不通,众掌柜沉吟许久后,又有人低咳出言:“公子,我今日下午特意在雀舍周边打听了一番,据闻雀舍所用锅具俱是铁器,且要比寻常铁釜更薄更硬。”
他一说完,旁边便有人问道:“周掌柜这话何解?”
周掌柜捋须一笑:“你们试想,能造出这般好锅那铁匠必用精铁,虽说长安两市铁匠行并不干涉他们打些什么,但大多都是用于锻造蹄铁、亦或者耐用兵械、繁杂耕具。雀舍如今只为口腹之欲,滥用精铁制造大锅,此事说小可小,但说大也未尝不可。”
“你我皆知雀舍乃郧国公家业,国公前不久才因战功受封仆射之位,眼下却又大肆利用酒肆牟利,只需将此事与御史台稍稍打点,雀舍十有**将不得不撤了火锅席宴。火锅办不下去,却又提前收了那许多钱银,须知有些人的钱好收,想退还人家就不是那么好退了。”
周掌柜一番话说完,周围几名掌柜全都挑眉觉得有戏。
郧国公不论是官职爵位都已堪称位极人臣,可越是身居高位便越该低调才是,怎能出来与民夺利?
是,雀舍在明面上和国公府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背后谁家做主,长安勋贵心底可都有数,御史台就更不需要直接证据,仅凭风闻便可奏事啊。
以前没人想过动一动雀舍,那是因为长安不多这一家酒楼。
可现在嘛,要怪就怪雀舍太招摇。
御史台若知晓,没有不参一本的道理。
况且,也只有御史台适合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