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乱地看向胡桃。
虽然被饶了进去,但法瑞斯明白,楚门所说的一切都围绕胡桃展开,只要胡桃反驳,他的说辞便会轰然倒塌,那时他还有机会……
“孩子,你被他蛊惑了,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法瑞斯目光恳切。
他相信只要自己恳求,胡桃一定会答应,她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
但是,这一次胡桃没有像往常那样,而是咬着嘴唇,眼神复杂地望了他一眼。
既心痛,又失望。
法瑞斯觉得心脏隐隐作痛,仿佛被人活生生撕掉一块。
我都做了什么……
这时,楚门适时挡住了他的目光。
“知道么,我为您感到悲哀。”他轻轻敲打胸膛,无比痛心地说:“即便现在,您也端着所谓‘长辈的架子’,坚持自己的主见。您希望胡桃小姐改变看法,原因不是更有力的证据与事实,依旧是您的‘主观想法’……
“换句话说,您要一个公正的人违背公正,服从于您的偏见……
“更为关键的是,直到现在您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并非指这件事,而是说您对胡桃小姐的不信任,您难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背叛了她,冤枉了她,应该为自己的不信任道歉吗?
“没有,您怀疑她的忠贞,而且是最先怀疑的那个,仅此而已。”
楚门的话仿佛又在胡桃的伤口上撒了把盐,少女紧咬着嘴唇,却还是无法控制泪水。
安静的空气中只有她极力控制的啜泣声。
法瑞斯愣在原地。
胡桃是个坚强的孩子,距离她的上一次流泪,似乎过去了十几年……
原本紧绷的局势因为少女的眼泪一下子缓和,当辩论以一方无话可说告终,众人自然就默认了楚门的说辞,转而对胡桃投去同情的目光。
哦,还有对法瑞斯的鄙夷。
劳伯深深看了楚门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迸射出火花。
“请原谅我的诬蔑和指控,女士。”他对胡桃深深弯下腰。
“如特鲁曼所说,您是一个贞洁、公正、高尚的人,让您卷入肮脏的贵族斗争实在是一种玷污……其实我也不相信小特鲁曼是一个恶魔,甚至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但我必须替他死去的父亲维护贵族的名誉,维护兰卡斯特的名誉,这义不容辞。”
说完他又停止腰杆,环顾四周。
“那么现在,我们各退一步,回到解决问题的一开始。在没有主观干扰的情况下,胡桃小姐不指证我,法瑞斯教士也停止对特鲁曼的控诉,那么毫无疑问,这是第三者的陷害。
“也就是说,存在一只看不见的手,率先谋害特鲁曼与史蒂夫,随后又栽赃陷害特鲁曼——教士长的本意即是如此,至于其他,只是一个误会。他从未想过‘主观’审判一名贵族……是这样吧?”
劳伯将话头递给法瑞斯,教士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胡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法瑞斯十分心疼。
那个该死的小贵族起码有一点没说错,自己的确不该怀疑她……
但就在这时,楚门的声音再度响起。
“抱歉,我的回合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