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永治十六年的正月,对陈啸庭来说就这样流逝。
正月以来,陈家的茶社步入正轨,有陈大用亲自操持,用不着陈啸庭多去费心。
未来一切都很美好,陈啸庭如是想到。
接过陈小玉递过来的官帽,陈啸庭将其稳稳戴在头上,挂上佩刀便往房间外走去。
此时陈啸林也已准备好,于是两兄弟便一起出了门,高二娘和陈大用,则在自己房间里算茶社的帐。
一路上,遇到了赵英郑定伍俊这些人,他们都是专门等陈啸庭一起去衙门。
到了衙门点卯之后,当陈啸庭想去值房看看,之后直接去茶社看看时,周文柱却找上了他。
这让陈啸庭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因为每一次周文柱找上他,都是有比较棘手的事情。
最近的例子,就是去府衙派坐堂校尉,那可是直面知府这等大官的苦差事。
但再怎么抱怨,陈啸庭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两句,却不敢在周文柱面前撒野。
进了百户大堂偏厅,周文柱没有同往常一般写文书,而是坐在椅子上擦着自己佩刀。
绣春刀……陈啸庭心里冒出这三个字。
在这个世界里,锦衣卫百户及以上官员才能持有绣春刀,正是陈啸庭梦寐以求的。
“卑职参见百户大人!”陈啸庭单膝跪地道,该有的礼数他是一点儿都不敢落下。
现在周文柱的心情不错,所以他便开口道:“啸庭来了,快起来!”
陈啸庭是千户看上的人,但现在毕竟还在周文柱手下,而且他使的也很顺手。
所以文柱对陈啸庭的态度还可以,毕竟如此得力且懂分寸的手下,实在是太难找了些。
陈啸庭站起身来,便道:“大人这刀可真好,是难得的珍品!”
这刀不仅是刀,更是百户权威的象征,周文柱对其自然爱不释手,虽然他已很多年没真正用过刀了。
所以周文柱道:“再好的刀派不上用场,也只是几斤铁而已……我们这些人都老了,衙门全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这话谁要是相信,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只听陈啸庭道:“大人运筹帷幄,才有卑职等力破强敌,大人居功至伟,岂能言老!”
这话可谓肉麻无比,偏偏陈啸庭说的时候面色如常,就如天经地义一般。
不管怎么说这话听着舒服,于是周文柱便笑道:“行了,叫你来不是听你拍马屁的,要听马屁有人比你拍得更好!”
有人拍得比自己更好,意思就是说那些人只会拍马屁,做事就不行咯?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陈啸庭问道:“敢问大人,叫卑职来有何事吩咐?”
问到正题,周文柱也没了玩笑的心思,便道:“千户所交代了差事下来,本官打算把这差事交给你,怎么样?”
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就问自己意见,这也太没有诚意了,换句话说陈啸庭必须得接这个差事。
于是陈啸庭便道:“大人,卑职无异议,还请大人示下!”
周文柱脸上从新扬起笑容,将佩刀归入鞘中后,便道:“千户所来的消息,兵部雍凉清吏司主事胡唯德,要来广德清查卫所事宜!”
“上面的意思,胡唯德奉皇命而来,要咱们的人护卫其安全,所以本官打算让你带人护送他!”
似乎是为了让陈啸庭觉得没那么难,周文柱接着道:“当然,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咱们的人去也只是替胡唯德充充门面!”
“不然他一个远道而来的文官,降不住卫所里那些兵油子!”周文柱沉声道。
陈啸庭真有吐血的冲动,难道自己就能降服卫所里那些兵油子了?
听了周文柱后面这句话,陈啸庭发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棘手,清查卫所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