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某个随时间淡去的场合,某段随岁月褪色的记忆。瀛海望过去,是无限广阔的山川,无限广阔的世界。而今,只剩下嘈杂混乱的空间,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微弱的光芒印刻在泛黄的纸页上。
我在烈日中依稀看见夕阳的影子。总要按照一条必经的路线去寻找生命中所缺失、所希望的一切。一瓶未用尽的墨水,一支细长的钢笔,这些东西与飞速流逝的时光吞噬了过往的岁月。生命有各自不同的寄托,
雁的寄托是天海,心念的寄托是理想,而我把生命的一切一切寄托于笔杆,寄托于印刻在纸上的情思。在天海的对岸,在梦里的故乡,在被狂风烈火蚕食过的荒瘠土地,紧握着手中的笔,在海峡两岸,在过去与未来,写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埋头于空白的纸页之间,我常常会忘记,时间原本是会流动向前的。
儿时,望着窗前静静流过的河流,微笑着,思索着,总想找到一种方式能够表达那些不能言语的感情。我站在高高的山冈,走在盛开着油菜花的小路旁,捧着叫作书的沉甸甸的梦,朝着某个光亮的路口奔跑前行。那是怎样一段岁月啊,我听见,比歌曲更动听的音律,我看见,比天际更广阔的蔚蓝世界。
每个孩子都在为游戏和流浪疯狂的那些岁月,我读着简桢的《落葵》,伸手触摸着一笔一画,任凭那些平仄交织、落笔有致的文字像一道暖流,滑入指间。
“或许行年渐晚,深知在劳碌的世间,能完整实现理想中的美,愈来愈不可得,触目所见多是无法拼凑完整的碎片。”
“不问从何而来,不贪求更多,也不思索第一次相逢是否最后一次相别。”
我渴望写下生命的每一个片段,不知疲倦,不知停止,在这样的经历中一路走下去,携带着我的文字,一直走下去,哪怕只是站在清冷的白色吊灯下,去想象朝阳升起时万顷光辉,从黯淡中走向无际的光亮。因为文字,万年前,万年后,我们怀着同样的记忆仰望,在时代的洪流尽头回望,也只有那被称为文字的刻印,为当时的烟云,当时的沧海,留下可循的印记,又寻着千年的蛛丝马迹挖掘出陈旧的诗文与简籍。故而,或许无比艰辛,也要一直一直,执着下去。年少的光景就这样,会渐渐远去,死亡和离别是这样一条固定的路线。“于无常的轮回中,从容行走。掬起你遥遥的声音,突然沉默若空。”翻着爷爷曾经写过的日记,那些悬挂在墙壁上的宣纸晕染着墨迹,我忘记改变更替,忘记说一句再见,或永别。我抬头看着这些文字,感慨于生命的灿烂悲哀,恒河静谧,流水平息,柳树剩下了残枝,我寻着浅浅的痕迹和思忆,看见金色的波澜,映射出垂柳的影子,文字是一曲轻歌,让原本咬在唇边可以脱
口而出的句子打了结,在寒凉如水的空气里被硬吞下去。文字安放无处安放的愁绪,文字吟咏我无法吟咏的诗句。
也许生命会终止,也许热情与期待会慢慢消退,手指一直承载着文字的重量,时光的迁移把无数的光影拉长,经过变换再瞬间消失,偶尔也会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想起这样的画面,写字时落不下笔,像是被突然间切断电源的机器。也许,很多年后,会有人想起这些逝去的年月,因为未曾珍惜而追悔莫及,落笔之后,却又发现呼唤的名字早已隔着几捧黄土化成粉末。但我永远是文字海洋中撑着船桨的行客,竖起白帆,划破翻滚的白浪。前方会有多少的坎坷与锋芒,我携着的梦,都会在那温柔的一笔中永远坚持微笑,微笑,一笔一画成为美好的片段,片段的末尾是一行尘封已久的文字,文字的尽头是梦,梦的尽头,是遥不可及的深渊,也是无限绚烂的天空。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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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我永恒的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