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城如同一台巨大的战争机器一般,只一瞬间就被激活了,血族却还一片混乱。那感觉,就好像一个青年对上了一个年迈的老人。如此鲜明。
尽管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巨蛇城没办法单凭自己的力量击溃整个血族,但绝大多数人也同样无法想象这样血族如何去赢得战争。
渐渐地,底层的血族开始恐慌起来了。
那种恐慌是一种可怕的煎熬。
许多年之后,某一位血族在回忆起这段经历的时候,说了这样一番话:“太糟糕了,实在太糟糕了。你无法想象的糟糕。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在最初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的生活方式就是对的,元老会就是至高无上的。长老们要做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刚知道巨蛇城和元老会谈崩了的时候,我觉得巨蛇城简直是疯了,他们怎么会有勇气对抗元老会?”
“后来呢?”倾听者问。
“后来我觉得疯了的可能是元老会。整个血族,几乎没有人准备好面临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抱怨者摇着头,那目光中充满了沮丧,就好像经历过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样。当然,也许他确实经历过了重大的打击:“当你走进军营,发现你的战友连剑都握不好,满嘴跟你讨论的都是昨天晚上舞会上的女孩时……那是一种绝望,你懂吗?你并不一定认为元老会会输,但你一定会觉得这场战争将是一场灾难。对于整个血族来说都将是一场灾难。我不懂元老会为什么会指望这样一帮人能打仗。”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发现元老会确实没有指望这样一帮人打仗。好吧,我收回我的话,他们并没有疯。但那对血族来说依旧是一场灾难,所有人都很快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所有,注意,是所有,在对抗巨蛇城的时候通通都用不上。战争,是一门专业的学科,不是那帮既傲慢又愚蠢的家伙弄得懂的。至少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懂。”
“好的,梅西耶伯爵,我懂你的意思了。”
同一时期,巨蛇城的居民则完全是另一种阐述。
“当琼斯城主被邀高庭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对。真的,我当时就有预感。那些吸血的玩意怎么可能放任我们在巨蛇城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抱歉,我说吸血的玩意并不是要辱骂琼斯城主的意思,事实上我非常敬重琼斯城主。我特指的是高庭的那帮。当时我十分担心他们会扣留琼斯城主。谢天谢地,他们没那么干。也可能是琼斯城主足够精明,让他们的诡计无法得逞。总之,我们就开始步入战争了。”
“然后呢?”
“我的心中燃起了火焰!”
“呀?”
“我们终于可以让那帮吸血的玩意见识一下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了!抱歉,这不是在辱骂琼斯城主,我特指的是高庭那帮血族。”
“行,我懂,你接着说。”
“如果不是巨蛇城的律法不允许的话,我甚至期待买一个沦落为奴隶的血族贵族回来,最好是我曾经的主人,然后我要狠狠地蹂躏他!把他给我的,加倍还他!我要把他撕烂!如果能在战场上遇见他们,我希望他们不要投降,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他们了!”
“额……可当时绝大多数人都觉得你们会输,难道你就没想过逃跑吗?”
“我们没得选择,莫尔卡。我们是奴隶,或者曾经是奴隶。即使知道结果,我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干掉他们!谁想把我们重新变回奴隶,我们就干掉他!仅此而已!也许你不懂那种感受,但我是亲身走过来的。当你当过奴隶,而又重新拥有自由之后,你绝不会愿意失去自由。无论对方用什么诱惑你,你都不会出卖自己的自由。如果无法保持自由身,那么我宁愿战死!”
不管怎么样,反正战争是开始了。
琼斯火急火燎地在巨蛇城做着准备,从兵员到武器铠甲,再到粮草,事无巨细。一个月之后,巨蛇城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充满了信心,准备好迎接一场艰苦的战争了。
然而,血族的“军队”却没有如约抵达。是的,他们缺席了。他们还深陷没完没了的扯皮之中。
“士兵”全都没有受过任何战场上厮杀的训练,甚至连军队的建制都没搞清楚,或者说,他们本来就不存在建制。
没有统一调配的铠甲装备,没有用于识别的旗号。在军事部署,战术等等的问题上,更是一片空白。
稍微有点见识的血族都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请求和谈的信函如雪片一样飞向元老会。然而,诡异的是,元老会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依旧坚决地要求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