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北伐,由来已久,只不过以前北伐是伐国者五,而这一次是伐国者八,至此,北伐算是成功一半了,接下来,还有锦莱,邾国,曲池,以及金光四国。
其中,百万大军分作三路,而中路大军便是太子行辕,更有大将军傅菊亲自挂帅,而今帅帐就设在曹国最北方,那座北方最大的城池,牵牛城。
隔着一条叫做“洸河”的大河,对面就是锦莱国最南方的城池,穗城。
穗城之后是声山,二十六年前,大玄北伐便是在声山脚下,因为声山山神突如其来的一场山洪,折戟沉沙,以为莫大国恨。
而在洸河之畔,还有一座小山,其实也不算小,只是相对声山来说,着实不大,叫做门山,之所以叫做门山,就是因为门山就像是被一刀劈开,山中间有一道峡谷,好比一道门。
东边的山头,叫做东门山,西边的山头叫做西门山。
据说,太子行辕就在西门山中,至于真假就不知道了,不过,西门山下到牵牛城连绵百里的军帐,是实实在在的。
自从年前进驻牵牛城,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北伐大军似乎便开始休养生息,没有再着急进军。
至于其中原因,众说纷纭。
有人说,因为那座城,有人说,因为那座山,城是穗城,山是声山。
锦莱国是墨家的国,墨家弟子多轻死,且好死战,最是难缠。那座锦莱国最南方的大城,穗城,据说,已经驻扎二十万大军,更有三千墨家弟子。
再者,大玄和声山的怨仇,在腴洲早已是人尽皆知,如果不是声山山神的那一场山洪,二十六年前的北伐就成功了。
这一次,大玄中军帐中很早就有风声传出,而且传闻是那位睿智果敢的太子爷亲口所说,掘开山根起尸骨,我请亡卒尽还乡。
一旦山根被断,山也就死了。
看样子,大玄是要灭了声山。
旭日东升,又是谷雨时节,正是万物生长最好的时候,天气猛然温暖了起来,山色青青,花香鸟语,西门山的山顶上,有个一身白色道袍的小道童,发髻簪一支桃木素簪,盘腿而坐,面向东方,脸蛋白里透红,有些婴儿肥。
他闭着眼睛,双手叠放在腹前,安安静静。
看上去**岁的年龄,似乎在打坐运功,他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格外明亮清澈,如一汪潭水,干干净净,让人见之忘忧,温温暖暖。
他望向江水滔滔的洸河,揉了揉肚子,他有点饿了。
这时,身后有一个讥讽嗓音响起,“呦,桃树又饿了!”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一定是那个性情乖僻的赵擘画,而且,他还知道,赵擘画一定是一手捧一把桑葚,一手捻了桑葚往嘴里扔,而且,赵擘画还会蹲在山顶那块平整的大石上,像一个地痞。
他是司马桃树,用黄衣的话说,他是一个吃货。
司马桃树开始架锅点火,添水煮米,这都是他早早已经备好的,他无意中目光微移,瞥了眼身后,果然,赵擘画还是那身白袍子,蹲在那,嚼着桑葚,视线游移,有些百无聊赖。
一眼看上去是个潇洒英俊的公子哥,可再瞧瞧,骨子里却是玩世不恭,还有桀骜不驯。
两人之间,大概十步距离,谁都没有搭理谁。
司马桃树低头吹了吹锅底的火,专心煮粥,赵擘画无精打采活动了一下身子骨,他换了个蹲姿,他看向那个和他一样,都是一身白袍的道童,打趣道:“桃树,你变了,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变得越来越能吃了,越来越财迷了,你说你好歹是敕令山的嫡传弟子,还能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