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这里快要大半年的时间,她不是在抢重寒煜的怪,就是在洞里打坐炼化下辈子重寒煜的精血。
今日,下辈子重寒煜留在她体内的最后一丝精血被炼化完了,她一时无事可做,十分寂寞,出门逛着逛着,就想来这个营地看看。
毕竟,她也算是守护了这座营地大半年的时间,趁着营地空无一人,看看自己守护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应该没有改变任何历史轨迹吧?
大胡上前,指着虞朝暮孑然晃过的身影,刚要说话。
被前方的重寒煜抬手制止了,他一双厉眸跟着虞朝暮,见她走走停停,一直朝着营地空地而去。
他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前方,走着走着,虞朝暮停住脚步,看着营地里的房屋被掩盖在一片白色的雪里,天空飘着鹅毛一样的大雪,纷纷扬扬。
她身穿黑衣,昂头,披散的长发裹夹着白色的大片雪花,有雪落在她银色的面具上,整片天地空荡寂寥,冷得…一点儿都不热闹。
虞朝暮歪头,手指往后翻起,有风吹过,扬起她的长发,她一点一点的,一点一点的,从脊椎上的剑宫里,抽出了自己的青焱剑来。
好寂寞的时空,她不能开口说话,不能留下名字,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能跟以前的任何一个人有牵连。
所以她没有朋友,没有自己的故事,不问前尘,不问往事。
只是一年到了尽头,她总忍不住想起河岸村过的那个年,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有重寒煜,有他发给她的红包,有很大一群人,围在一起看晚会碟片,有天空炸裂的烟花,还有他…温暖的体温。
飞舞的大雪里,虞朝暮执起青焱剑,她微微侧头,发丝在风雪里缕缕扬起,而现在,她只有她的剑了。
对,这样的天气里,这样的人生中,这样的寂寞,她怎能不和她的剑共舞一曲?
当是解解寂寞也好。
缓缓的,虞朝暮开始动了,细长的剑身发出杀意泠冽的争鸣之音,她的剑法精湛绝伦,战场上,只能看见她杀得凶残,却无人能见她舞剑时的绝代风华。
那当真是,风雪漫天,杀意决绝,看得人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那扬剑的手,那落剑的身,招招都能划在人的心上,招招逼人陷入绝境,招招让人绝地逢生,惊艳无比。
倏然间,雪花从地上扬起,虞朝暮舞剑的身子又慢了下来,细长的青焱魔剑竖在身后,她一手执剑,一手握住剑身,仰身旋转,身段柔韧又妖娆。
那剑法又舞得格外缠绵悱恻起来,剑身在剑招中发出的鸣音,就宛若一曲哀怨的歌,一声接着一声,诉说着寂寥与孤独。
这是一场修行,x早就跟虞朝暮说过,就当这是一场修行,需忍,需等,需在时光中磨砺,学会安静下来,学会蛰伏,学会看春去秋来,看雪花纷扬,看天地变色,看万物生长,看世事变迁,看人心起伏。
只是思念在无边的蔓延,寂寞也在一点一点,一天一天的席卷,白色的雪在剑气中热闹的飞舞着,虞朝暮的一招一式间,都是孤独无边。
她想哭却又不能哭,所以那剑舞得让人看起来就很哀伤,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陪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不知道又等了多久……
大胡走上前来,莫名的红了眼眶,对正站在前方,默默看着虞朝暮舞剑的重寒煜,低声说道:
“阿煜!”
重寒煜恍然从揪心般的疼痛情绪中回神,已是来不及阻止大胡发出声音。
猛然之间,虞朝暮转过身来,双眸透着杀意,朝着偷窥之人举剑而来,当剑尖指着大胡,她踩在脚边的雪花扬起还未落下,便是一愣。
立即收剑,看着风雪之中的重寒煜,她后退了两步。
虞朝暮在长发扬起间,有些诧异的看着重寒煜。
风这么冷,暴雪即将来临,暂且不会再有怪出现了,营地里的人,应该早就回城了啊,瞧瞧她在这营地里看见了谁?
重寒煜!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格外的委屈,看着她的男人,好想他能抱抱她,跟她说他疼她,说他想她,说这么冷的天,他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