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于阶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毕竟他一直跟着他舅舅,虽然熊廷弼给了他做官的机会,但实际上他也知道,只要跟着他舅舅,终究还是能混个一官半职的。
当然,这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两人一起到了外面街上。
这时候灾民依旧在不断涌入,这几天持续的大雨在顺天各地都不同程度地造成了水灾。实际上这个地方一向如此,因为处在太行山脉和燕山山脉共同的泄水通道,无论西边还是北边,山间流出洪水都汇聚于此。辽国时候通州南边延芳淀周长数百里,哪怕现在的南苑也是四时不竭,状若汪洋,这种地方夏季山洪一发这水灾几乎标配。而这些涌入的灾民,让京城的繁华盛世瞬间变了模样,一条条大街上全是拖家带口,哭喊祈求施舍的灾民,尽管万历迅速下令设粥厂,但很显然改变不了什么……
官府施粥大家都懂的。
皇帝拿出一万两,估计真正用到灾民身上的也就一千两,更何况米价也在暴涨。
“你知道番薯吗?”
杨信问陈于阶。
“我舅舅在江南进行试种过,但并不受民间欢迎,江南又不缺粮食,吃惯了大米的人们根本不喜欢吃这个,更何况江南如今连水稻都不爱种,桑棉才是最受追捧,大米都是从湖广江西买。
谁还会种地瓜?
而北方我们目前也在天津试种,但至今也未曾想出该如何保存,此物最怕冰冻,一冻即腐坏不可食。”
陈于阶很直接地说。
然后杨信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杨兄?”
陈于阶茫然说道。
“难道你们不会挖个坑把它埋了吗?”
杨信无语道。
他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难倒了大名鼎鼎的徐光启。
“杨兄能解决冬储?”
陈于阶惊喜地说。
“那个是最简单的,挖个坑,干燥无水但有潮气的,然后铺上沙子把那东西埋里面,上面插个东西透气,然后就不用再管了,若是家里有火炕就完美了,堆在里面就行,怎么还不撑一冬天?”
杨信说道。
“走,找我舅父!”
陈于阶毫不犹豫地说道。
事实上徐光启还真没解决这个冬储的问题,不过杨信一说,以这老头的头脑瞬间明白了。
“你还懂多少?”
徐光启很不客气地问。
“问!”
杨信同样很不客气地往太师椅上一坐端起茶杯说道。
“冬储老朽已经明白,然还有一个麻烦,此物发芽需天暖,只能开春与其他作物同种,然其生长期过长,其他作物都已收此物尚不能收。结果耽误冬季小麦播种,使得一年只能种一季,这样其增产就无用,南方天暖发芽早先育秧再移栽就无此问题。”
徐光启说道。
“简单,制作类似火炕的苗床把种薯排在上面,盖上土底下烧火控制火候使其提前发芽,等割完麦子再剪下来插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