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起姚云还好,一提及,帝子启便心意难平,愤然道:“此事说来都怪姚云,早不弄晚不弄,偏偏这时候捣腾出了这等神谷。
父王,在这节骨眼上,姚云特意大张旗鼓邀请南荒各国观礼神谷,分明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好让父王您难堪......”
帝子启无脑泄愤之论,说者无意,实则一语中的。
然而,这种话即便是真理,那也是极其忌讳的。
帝子启话还没有说完,老司徒便拦住了他。
“帝子慎言。”
帝子启不愤,道:“本来就是,姚云野心勃勃,向来不服圣命...”
“闭嘴!”
帝子启还要滔滔不绝,可惜,天子向他投去一道严厉目光,顿时满腔宏篇又憋了回去。
天子帝暮悠悠一叹,脸上有些哭笑不得,神谷出世,除了这个节骨眼上,放在任何时候都是祥瑞吉兆。
老司徒这时候心中亦是狐疑。
帝子话虽说的不得当,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熙侯姚云并非见识浅薄之辈,看不懂天下大势,眼下帝都中土争论不休,他必然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这时候低调献于圣上才是正道,熙侯反其道而行之,高调向天下展现神谷,他图什么呢?
难道是熙侯不愿过早受各方诸侯瞩目,这才祸水东引,把难题丢给天朝...
老司徒陷入沉思。
事实上,之前天子过早将姚云推上前台,老司徒还曾为姚云而担忧、惋惜。
不过万事天朝为重,老司徒爱莫能助。
眼下见到姚云如此凌厉的反击,老司徒心中那叫一个复杂,既欣赏,又埋怨,同时也理解。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站在姚云的立场上,他的做法没有错。
老司徒看的出来的问题,天子帝暮自然也看的出来。
天子心中有些恼火,本以为是自己手中的棋子,结果下一刻跳出棋盘了,成了与其交锋的执棋人,任谁也会不快。
帝暮心中感慨,抛开个人立场,他对姚云这番手段还是欣赏的。
不过若是站在天子立场上,帝暮对臣子自私自利,不为大局着想的行为深恶痛绝。
鬼庭非同小可,中土各方势力涌入南荒势必会引发冲突矛盾,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祸!
不过可惜的是,无论是天朝还是天子都没法指摘问责。
毕竟姚云献出神谷居功至伟,嘉奖表彰还来不及,如何能问罪。
“堂堂正正,裹挟大势,帝子宣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帝暮心中不悦,又不好问责姚云,于是乎,他横眉一扫,落在了帝子启身上,这一看不要紧,心头更是火大,同样是儿子,为何差距这么大。
帝子启见父王严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当即心中咯噔一跳,心生不妙,天子话还没有落下,他俨然换上了一副“我又怎么了”委屈的模样。
帝暮见帝子启这副模样,心中有气又好笑,叹息一声,压下心中的火气,和颜悦色道:“帝子,你消息从何得知?”
帝子启见父王没有骂他,竟不由生出“受宠若惊”之感。
不过这时候帝子启也没有深究,而是一脸复杂道:“父王,是族中族老告诉儿臣的,他们似乎也想去南荒,只是不敢对您说......”
刹那间,金殿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一旁的老司徒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摇头苦笑。
就连天子背后氏族也有了异心,说来也是够讽刺的。
不过若是深究其实也能想的通。
天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假,然而真正能飞升天界的那也要神鸡、神犬,不是所有人都能沾光。
一旦帝暮飞升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需要夹起尾巴做人。
天子背后氏族大多盘根错节,利益诉求各有不同。
他们同样渴望肥沃的土地,渴求更大的影响力。
别的不说,帝子启若不是帝子,立场没法改变,估计他也会喊着去南荒开疆拓土。
“神通不及人心!”
天子帝暮幽幽一叹,神色中竟有一丝落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