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翻出那个钱包,仔细看那些证件上的照片,尤其是身份证上的照片,对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再次感到震惊。
我会和一个陌生人的姓名、容貌,甚至连基因都一样吗?
可是,这里是哪里?还是我生活的地球吗?
屏幕上的文字。我怎么很多没见过,却能立刻认识理解?
写信人说自己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难道没又确定他已经死了吗,还会对我不利?
“他”到底是什么人?杀“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他”还说留了一丝精神力在这个身体中,那是什么意思?鬼上身?
各种问题纷至沓来,乱哄哄拥挤在杜霖的脑壳里。
每一个问题,对他而言,都是荒诞且无解的。而这么多荒诞无解的问题,如同菜市场的鸡鸭在他的脑颅中杂乱鸣叫,搅得他除了焦急上火,却拿不出一个办法。
杜霖被这些问题困扰着,神色呆滞目光惶恐,就像一个智障面对计算机编程,昏沉沉不知如何下手,却又不敢离开计算机,唯恐自己一旦不去理会,那台计算机就会发生他无法控制的古怪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觉身旁开始出现了行人,杜霖才从迷茫中惊醒,慌忙收起手里的东西,脚步蹒跚地向前走去。他在大街上行走,没有目标,只是想借着身体的劳累,松弛紧绷的神经,疲惫心中过度的惶恐。
空中开始有风吹来。街道四周那些刚刚安静的沙土,又顺着风向翻滚飘扬起来,四处乱撞,迷得人睁不开眼。
身上惊吓出来的汗水,和灌进衣服里粗粝的沙土搅合在一起,让杜霖浑身难受,但是这些都无法将他从混乱不堪的思绪中拉出来。
杜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不知走了多久,发现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那些人穿着衣服款式和颜色都很单调,大多是带着帽兜的灰色单衣。倒是没有人穿着和杜霖那身带着梅花徽章的黑色风衣。
杜霖发现那些似是习惯了这样灾后的场景,没有嚎哭和谩骂,只是沉默地从沙土堆中拖出呻吟的伤者和一动不动的尸体,清扫街道的沙土。
这些人的沉默,令杜霖不禁又紧张起来。他无法想象灾难后,人们居然个个麻木不仁,没有情感流露的场面,没有嘶声裂肺的悲痛。莫非真的……在阴间?
不过,当杜霖发现一人,并没有加入清理的队伍,而是手里拿着纸笔,站在街边认真记录排列在一旁的尸体,心情终于微微放松下来。
对方身边没有牛头马面,模样也不像勾画生死簿的判官。
他很高兴这里有个不是死气沉沉的人。同时,一种难言的安全感涌进了杜霖的情绪中,他意识到对方是一名执法人员。
这种突然出现的情绪和意识的出现,杜霖不禁愣了一下,因为就他自己的常识来看,那人穿戴的并不是大盖帽,衣服上也不像是警服,而且也没有配警徽。
可不知为何,他就笃定了对方是执法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