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镇。天空一片瓦蓝。
昨夜的遍地白雪,在清晨就被骄阳融化。日上三竿时,那些浮动在屋顶和街道上的迷蒙水泽,被逐渐转烈的阳光灼烧蒸发,温度很快跨越春秋二季,进入酷暑高温模式。
在骄阳的淫威下,这个镇子似乎还没从昨日沙尘暴的可怜颓废阴影中走出。街道上虽然宽敞,水泥路面却被骤热骤寒的温差摧残的,如同干涸的农田,片片龟裂,杂草和细小的灌木,在水泥与沙石的裂缝间,旺盛生长。路边,是随处可见的断裂锈蚀的交通设施,以及破烂坍塌的房舍。
中午时分,杜霖穿着别着梅花徽章的单薄的衣服,走出“一壶江月”。
站在灼热的骄阳下,他转动着右手,活络着手腕,尽量的让血液流通顺畅。大腿外侧的枪套,被他摩擦得油光铮亮,现在他只要右手下垂,就会下意识地想拔出绑在大腿外侧的那柄手枪。
活在这个世界,他需要一个身份,对方给他的执法者的身份,令他十分满意。
每个男人从小都有一个除恶扬善、弘扬正义的梦想,那是每个直立行走的雄性动物心中的坚定愿望。长大后,那些愿望大都会被深埋心底。如今,夙愿得偿,持枪上岗,杜霖自然甘之如饴。
有了执法者身份的保护,应该没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动自己。自己可以好好逛逛这个新世界,或许会发现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至于“他”所说的什么外出的任务,杜霖打算忘了它。
打量着面前颓败的街道,想到刚才在二楼客房里的情景,杜霖心情大好。觉得这个世界也不是一无是处。
自从他摘掉眼镜后,他发现自己的身躯似乎有些不同。再次看到木盒里的手枪,心中的喜悦居然很快压倒了初见时的惊慌。
他从木盒里拿出手枪,抚摸着冰冷的枪管,沉甸甸的压手的感觉,莫名地没有了“凶器在手,杀心自起”的恐惧,反倒是感到满足。
他握住枪柄,熟练地后拉手枪套筒,检查子弹供弹是否正常,然后卸下弹夹,扣动扳机,“咔嚓”金属撞击声响,击发正常,再从枪柄抽出弹匣,审视匣内的子弹,随后插回枪柄。
这一切做完之后,杜霖想起一事。在他的那个世界,他从来没有机会摸过手枪。然而,令他奇怪的是,当他握住枪柄的时候,他的手指非但没有颤抖,而是极其自然地做完了验枪的工作。
他呆呆抬起手腕,看着手枪。没有太久地沉溺在震惊中,他便将手枪插进皮带的枪套中。木盒内还有4个满仓的弹夹,也被他装进口袋。然后,他对着镜子开始练习拔枪瞄准动作。
他发现当其认真思索如何拔枪时,动作总是滞塞,而他不去想这些时,反倒流畅自然,似乎自己的身体早就熟悉了这种枯燥的肢体动作。看来,这个变化和那副墨镜有关。此时自己的这具身体,还是受到了“他”的精神力的影响。
你还没有走呀。杜霖看着镜中子的那张英俊面孔,心情复杂难明。
熟悉手枪后,杜霖试了试弯腰、出拳踢腿。
和拔插手枪一样,如同他不去刻意思考肢体动作,他的身躯反倒像是武侠小说中所说的那样,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身体可以随着念头,做出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动作,比如说跆拳道的侧踢和下劈,泰拳的前踢和横扫踢,散打的抱摔和过背摔都能随心所欲,无师自通。
身手如此了得,看来,你是个经常出外勤的执法人员啊。
杜霖回到镜子前,脱去上衣,欣赏了肌肉发达的手臂和腰背,对自己的安全系数顿时拔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