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杜霖闻到浓烈血腥的味道,随即感觉到有人攥住自己的头发,把自己用力拽起。
杜霖眼神里出现一丝迷惘,刹那间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怒火中烧,热流急冲脑门,视力稍稍恢复,就看到迎面冲来的一个男子。
那男子颧骨很高,鼻子有些歪斜,一张长脸酷似骡马,一看就是个心肠歹毒的男人。他高举着右臂,手里拿着个注射针头,手背上条条青筋暴起,二话不说就向杜霖的脖子扎来。
杜霖头发被抓,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抓住拉扯自己头发的那只手,但他的腿却是自由的,他猛地飞起一脚,用力朝着扑来男子两腿之间踢去,这一脚是否成功放倒对方,关系到他的性命,所以杜霖使出前所未有的力气踢去,就像黔之驴使出压箱底的一招。
蓬的一声闷响,男子身躯猛地一颤,随即像拉响的警笛,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嚎,极其夸张地弯下腰去,捂着裆部,浑身抽搐,像条被扔在岸边的活鱼,狠命蹦跶了两下后,倒在地上,直着脖子,一个劲地倒吸冷气。
杜霖一击而中,收腿之际,趁着身后抱住自己的黑人保安愣神的刹那,贴近对方身体的手臂,绷住一股力道,身体猛地上跳,拳头酷似一把大铁锤,向后上方一抡,狠狠撞在对方的脸上,对方发出啊的一记短促的惊呼,抓着杜霖头发的手掌一松,魁梧的身体踉跄后退两步,像一堵墙壁,沉重地倒在门槛上。
感觉到身体恢复了自由,杜霖伸手向大腿侧抹去,感觉空荡荡的,才意识到左轮枪在玄武镇传送站就被收缴了,抬头准备返身向门外窜去,就感觉一道拳风迎面袭来,身体急忙躲避。
看到挥拳冲向自己的那个壮汉,杜霖突然意识到,没有了手枪,自己完全没有自卫能力,心中升起了一阵恐慌,动作却没有受到影响。他知道不能让这些人围住自己,在壮汉再次抡起拳头的时候,急忙身子一矮,从壮汉腋下翻滚了出去。
壮汉两次扑空,十分恼火,看着杜霖的目光,像极了一头蛮力十足的野兽,眼中也泛着恐怖的腥红,发力向杜霖追去。
杜霖亡命狂奔,没跑多远,他就惊恐地发现,前面一排金属柜挡住了去路,急速转弯后,发现前方依然是金属柜,再次兜圈后,还是如此。
他才绝望地发现这个地下库房就只有一个进出口,也就是那个黑人保安和拿着针筒的家伙倒下的地方。而此时,被他撂倒的两人正杀气腾腾地爬起来,恶毒地盯着自己。
门口的两个家伙在等待自己自投罗网的,身后一个人在追自己,好像还有第四个人。那人在哪里呢?
杜霖一边在库房里绕圈奔跑,一边急速转动脑筋。
正在张惶四顾时,他就看到一个身材苗条的短发女人,从前面的一根水泥柱后面,两手空空走了出来,目光阴冷地盯着自己,如同一只黄鼠狼盯着眼前扇翅狂奔的鸡。
但是,杜霖没有发觉短发女人和黄鼠狼有什么联系,反倒是眼睛一亮,立刻想对方冲了过去。
他认为那女人应该是他逃命的关键,却没想到当他携着三级跳助跑的余威,飞起一脚踹向那女人时,那女人并没有像被保龄球击中的球瓶,轰然倒下,而是轻轻侧身让过,然后一只手臂啪的一抡,简单有效的一拳击中杜霖的面部。
杜霖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身体像是撞在卡车上一般,半空中的冲势如同照相机咔嚓一下定格,随后身体像是从秋千上甩出去一般,噗通狠狠砸翻在地。
迎面的一记重拳,差点把杜霖的眉骨彻底击断。势沉力猛的重摔,几乎要把杜霖的内脏颠反了个儿。躺在地上,鼻血和鼻涕吐着泡泡糊了一脸,胃液带着血丝儿直冲嗓子眼儿,杜霖直觉嘴里一股咸腥味翻涌。
他四肢舞动,像只掀翻壳的乌龟,挣扎着打算翻身爬起,就感到身体被人用膝盖猛地一顶,随即有一条胳膊从背后箍住自己的脖子,那手臂坚硬却纤细,应该是那个女人的。
短发女人单膝抵住杜霖的后腰,左右手臂箍住杜霖的脖子,像个枷锁一样,猛地向后一提,杜霖就听到后腰和脖子传来骨骼交错的声音,还未等悲鸣冲破挂到嘴边的鲜血,一股带着血腥昧的鼻涕,又从他的鼻孔中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