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文不懂日文,不过毕竟有不少汉字,大略是什么还是能看出来。
“这东西我买下了,你开个价?”张子文道。
理慧子摇头,“这是父亲唯一留下的东西,不卖,如果相公喜欢,自己抄录一份留着就可以。”
“额……这当然更好,不过你确定不问我要点什么?”张子文道。
理慧子道:“现在老爷像是很困难,只要老爷给我工作,不解雇我就可以,观察下来,我很喜欢这地方。”
“这当然,还有其他条件吗?”张子文道。
她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道:“要是能帮我入宋籍就好了,否则到处都不被当人看待。我父亲有很多的技能和心得,但就因为是日本人,没钱送给工头,就被人排挤,最终被从朱家船队中赶走了,不得已才在胡人船上工作,远航的时候得病死了,尸体被扔在大海里,我只拿到了他的遗物。”
此点她倒也说的符合逻辑,这个时代日本人在大宋,地位还低于那些棕色人种。
“行,你的条件我接受了,我会去昆山找老许谈谈户籍的事,现在是冬季,人们容易上街散步,他会比较好说话。”
张子文点头了。
另外就是张子文决定逃税,会把一部分矿石从黑市走。怎么的也要做到盈利平衡才行。
不能把海军的整体命运吊死在老酒鬼对矿脉的判断上,若全部希望寄托于那迟迟不见的锡矿,到时真挖不出来,仅仅信心和士气的打击,都是不可弥补的阴影面积。
当然了,每条路都很难。一但决定走黑市,兴许很快会面临他们的人从司法层面定向打击,这战怎么打,经过这些日子的深思熟虑,多少有了些眉目,但还是需要谨慎策划……
李晓兰慵懒的样子裹在貂皮中,面前放着温暖的火盆。
很舒适,但她在生闷气,这是因为她的渠道消息:张子文的矿石进了黑市,财务状况开始好转。
一群丘八挣点钱么,她是怎么也不会嫉妒的。问题上次说是说不给海军捐赠了,但那只是女人发飙时候说的气话。实际上居于年轻人的心态,为了表示这批捐赠是雪中送炭,李晓兰打算等到三九天,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送去给个惊喜。
然而那小子竟然剑走偏锋,正在改善财务状况。对于李晓兰,这像是损失了一个装逼的机会。
“他的锡矿呢?有消息吗?”李晓兰低声问道。
心腹摇头,“还是没影,否则他不至于会走黑市的。”
李晓兰叹息了一声,又想了想才道:“其实这样也好,总归某些人吃相太难看。导致虎文实在坐不住了,这已经代表他要下场博弈,兴许又是一场龙争虎斗要来。”
“要我看,难,以虎文在京城收拾张怀素的手段看,朱家应该没嚣张到要打这种硬仗的程度。”属下们纷纷摇头。
李晓兰抬起精美的银杯,里面装的是胡商贩来的葡萄美酒,潜喝了一口淡淡的道:“那你们就错了。你们低估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定理性。朱冲或许会缩,但年前气盛的朱勔必然不会缩。”
她这话声才落,一个属下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大惊失色,“小姐,终于如您所料,出大了。海军的二十七车矿石,在城外交易的时被查扣了。据说是钓鱼执法,税司干吏伪装成黑市贩子接头,第一二批矿石交易是诱饵,从第三批放量,海军借走了昆山县全部牛车,现在牛车都被扣下了。”
李晓兰也不禁色变,尽管在意料之中,但想不到张子文栽的这么惨。现在恐怕昆山县老许都不会放过他了。
“也怪我……要是早点把援助送去,或许他不会这么急。”
李晓兰下意识有些过意不去,起身走来走去。
“其实这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