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走了没多久,就将张崇古他们带到了一处屋里,里面烧着煤炉,叫人暖洋洋的。
看到侯三几人,正在和古北寨里几个匠户交谈的高进停了下来,然后朝侯三道,“侯先生,这煤炉的事情,先加紧做起来。”
河谷地里,这段时日,挖了不少煤出来,装了好几车都运来了古北寨,塞外冬季寒冷,取暖是最重要的大问题,以往古北寨每年总有人会冻死,便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燃料取暖。
这年头大户人家则更喜欢用没什么味道的木炭,所以煤炭这东西更多是被拿来用作炼铁,至于煤炉和蜂窝煤更是没影的事情,高进前世小时候在乡下住过,对这两样东西并不陌生,于是便画了图纸,让古北寨里的几个匠户依样画葫芦打了几个出来。
只是那煤炉和火钳打起来简单,反倒是那蜂窝煤,因为是要把煤压碎用水和着黄泥捏制而出,里面的比例有些讲究,高进只知道个大概,所以这些匠户试了好几回,才算做出能让高进满意的蜂窝煤来。
“是,高爷。”
侯三看了眼那红彤彤的煤炉,心底里佩服这位高爷,要是搁在以前他还没遭逢劫难大变前,他是瞧不上这等所谓的奇淫巧技,可真正经历了这塞外的诸多磨难,晓得民生之艰难,侯三才知道那不起眼的炉子和那些黑乎乎的煤团是多么了不起的东西。
不说古北寨,就是关墙里延安府,骆驼城那样的大城,若是遇到严冬,多少用不起柴火取暖的穷苦人家里有孩儿老人冻死,可是有了眼前这样的炉子和煤团,不知道能活多少人的性命。
“对了,侯先生,你等会记得在账房上给这几位每人发五两银子,这是奖赏他们的。”
煤炉也好,蜂窝煤也罢,高进只是画了图纸,说了个大概,能那么快就捣鼓出来,也全靠那几个匠户费心尽力地试探摸索,才做出了可以使用的蜂窝煤。
“这可使不得,高爷,俺们只是干些粗活,要不是您画的法式图,俺们一辈子都想不到……”
几个匠户里,领头的匠人老麻连忙慌张劝道,眼前这位高爷先前画的图纸早就叫他们几人惊为天人,那煤炉画得简直跟真的一样,而且各种结构都画了出来,便是再蠢笨的照着打就做出来了,至于那煤团,不过是多捏几次罢了。
老麻他们哪里敢贪功,他们都觉着这位高爷画的法式,怕是和那些什么大匠比都要厉害,光是那图纸叫他们开的眼界,就足以让他们心满意足了,更何况他们还能给自家打上一个煤炉,这个冬天不用再挨冻。
“没有你们,可造不出这煤炉和蜂窝煤,我这里规矩重,犯错要罚,可是同样有功必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谢高爷赏!”
老麻他们看着言语间满是坚持的高进,都是心头发烫,想他们这些匠户乃是贱籍,何曾有高进这般的大人物看得起他们,如今高进对他们的这份肯定,都叫他们愿意死心塌地为高进干活。
一旁的赵龙几人看着这发生的一幕,也满是羡慕和嫉妒,那可是每人五两啊,不过是照着这位高爷给的图纸打东西罢了,居然就能拿到五两赏银。
“见过高爷。”
等那些匠人离开后,赵龙五人都是连忙朝高进行礼道,这时候他们来时的担心早已尽去,如今反倒是患得患失起来,生怕这位高爷瞧不上他们了。
赵龙几人能被所在的村落选做头领,也都是有些勇力和武艺在身的,眼前这位高爷赏罚分明,为人奢遮大气,谁不愿意在这样的豪杰手下效命,想到那些顿顿吃肉的黑衣家丁,没人愿意放弃眼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