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辰时许,广西提刑按察使司衙门。
大门口,两个站班的衙役正无聊的打着哈欠,门房里,专职通报的门子这会儿也正低垂着头,打着瞌睡,一切是那么的平静,就仿似平常一般。
突然,不远处的大街上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踏步声,整整齐齐的,光听那声音便能感觉出一种威武雄壮的气势,不用看都知道,这些肯定都是经过严格操练的明军精锐。
这气势,恐怕最少也有百十来号人,而这会儿南宁城中敢带着这么多士卒招摇过市的貌似就一个总督大人。
站班的衙役听到这个声音,立马抬头挺胸,站的笔直,门房里的门子也赶紧打起精神,正襟危坐,仿佛刚刚打瞌睡的人不是他一般。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个整齐的队伍便出现在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外的广场上,前面清一色的锦衣卫,后面清一色的明军精锐,中间则是一个四人抬的宽轿。
这一行刚在广场中停下来,那领头的锦衣卫军官便朗声喝道:“总督大人驾到。”
站班的衙役见状,连忙点头哈腰的上前问好,门房里的门子则一溜烟跑进衙门里,报信去了。
没过多久,提刑按察使陈守愚便匆匆从里面走出来,走到轿子跟前拱手作揖道:“下官不知总督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总督大人见谅。”
杨聪这才从轿子里走出来,抬手微笑道:“免礼,免礼,陈大人客气了,本官也是突然接到一个案子,想借贵衙门大堂一用,所以没向陈大人通报便匆匆赶过来了。”
突然接到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
陈守愚偷偷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总督大人队伍里不是锦衣卫就是明军精锐,根本就没什么原告或者犯人的影子。
他心中嘀咕了一下,这才恭敬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殷切道:“总督大人能到提刑按察使司办案,那是我们的荣幸,里面请,里面请。”
杨聪也不啰嗦,挥了挥手便跟着陈守愚往里走去,他身后,锦衣卫和明军精锐,一个不落,全部跟了进去。
这提刑按察使司衙门本就担负着刑讯之责,专门审案的大堂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止一个,陈守愚也不知道这总督大人要审什么案子,他只能带着杨聪一行来到最大的也是刑具最齐全的公堂了。
一行人走进公堂,杨聪当仁不让的坐上了主位,而陈守愚则恭敬的陪侍在册。
杨聪看了看公堂内的布置,随即便微微点头道:“嗯,不错,这地方很不错,陈大人,你要有事就去忙吧。”
陈守愚见总督大人并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当即便顺势拱手道:“总督大人,下官正好没什么事,下官还没观摩过总督大人亲自办案呢,可否在一旁学习学习?”
他这会儿心里正好奇呢,杨聪既然没赶他走的意思,正好,他就赖在这里看看这位总督大人办的到底是什么案子。
杨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朗声道:“来人,传提刑按察副使袁应枢。”
这!
陈守愚当然知道杨聪和内阁大学士严嵩不和,这会儿总督大人突然传唤严嵩严大人的女婿是几个意思?
可惜,杨聪并没有询问关于袁应枢的事,他也只能憋着了,公堂之上可是严禁喧哗的,主审官没开口询问,其他人最好不要随便开口,这点他当然清楚。
不一会儿,袁应枢便在锦衣卫的引领下慢慢走了进来。
袁应枢也知道这杨聪和自己的岳父大人是死敌,这家伙突然传召他,估计是有什么名堂。
他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假假意思上前拱手道:“下官袁应枢,参见总督大人。”
杨聪仿佛没听清一般,好奇的问道:“你就是袁应枢?”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但是,人家是总督,管辖五省的封疆大吏,而且还跟他岳父死敌,他一个小小的提刑按察副使可不敢在人家面前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