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琴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今天一早起来就觉得没什么精神,可还是强撑着打扫卫生,忙活了一番家务后又推着自行车出门买菜,今天是休息天,女儿中午要过来,她要亲自下厨的;可一想起女儿她心里又不免叹了一口气。
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那天她在家午休的时候接到一个推销电话,推销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和往常一样,她随口应付了一句就挂了电话;那个小伙子倒是有毅力的很,没过几天就给她打了个回访电话,这个年轻人彬彬有礼,言语温和,一个人在家的刘玉琴倒是乐意和他聊聊天。
刘玉琴是一个孤独的人,孤独也是很多中年女人无法摆脱的阴影,十年前和丈夫离婚后她就一个人带着女儿秦玉住在这里,离婚时分得的部分财产使她衣食无忧,女儿也很上进,在学校里成绩优异,毕业后就职于本地的银行,现在已经是经理的职位了,女儿从来都没让自己为她操心过,现在倒是自己捅了娄子了......
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大多数女人一生都会被感情所困扰,刘玉琴也是如此,丈夫离婚后不久女儿也搬出去住了,她成了一人寡居状态,白天无所事事,晚上无所事事,偶尔去公园门口跳过广场舞或去邻居家闲聊一会儿,回到家后又是孤身一人,因为孤独,所以哪怕是推销电话她也不会立刻挂掉,而唐伦的出现可谓是恰逢其时。
只是隔几天一次的回访,只是周末和节日的问候,只是自己生病时他打电话过来问候了一声她就把这个小唐当成了朋友,愿意听他讲讲产品,甚至把女儿放在她这里连同自己的积蓄五十万都投到了他们公司,直到唐伦电话告诉她这笔钱出现亏损时她才慌了手脚,而现在她更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向女儿交代......
“妈,我回来了”,
周末回到自己家来时秦玉仍是穿着女式的小西装,脚上穿着尖头皮鞋,一头长发扎一个马尾顺在脑后,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小玉回来啦,包就挂在门后,吃饭吧,我把鸡蛋炖好就来”,
秦玉把挂包挂在门后,到厨房里帮着端菜盛饭。
“妈,我进小区的时候听说楼下的陈阿姨被人骗了,数目还不小呢”,
刘玉琴点头道:“十四万,昨天还和我们哭诉来着,卖保健品的那个小伙子,你应该也见过的,以前陪她一起跳广场舞,没事就往公园跑,三天两头上门来送礼套近乎,一来二去小陈就把他当半个儿子看了,谁知卖给她的保健品却是假的,已经报了警......”,
话没说完,心里忽然猛地一缩,小唐不也是相同的套路吗?怎么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到了自己身上就拎不清了呢?
那这个什么金辉的所谓期货十有**也是有问题的了,目前已经亏损了二十七万了,正常的金融产品怎么会短短十几天就亏损这么多?想到这里她脸色也变了,放进金辉的那五十万可不是她一个人的钱,有一半是女儿存在她手里的......
秦玉并没有看见她骤变的脸色,道:“妈,您一个人在家也要注意一点,现在的骗子太多了,卖保健品的,卖保险的,卖理财的,卖艺术品的...他们花样又多,而且专挑你们这些老年人下手,通过广场舞,公园活动,社区活动等接近老年人是最常见的方式,也有许多往家里打电话说是送礼品,等你到了现场再给你推销东西的,花样繁多,防不胜防”,
“欸...我晓得的”,
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已经忽然不是滋味了,坐在饭桌上却全然不知道嘴里是个什么味道;女儿是在银行工作的,她应该知道什么期货里面的道道,想要问她,却又没法正面问,过了一会儿才道:“小玉,股票,期货这些我能碰碰吗?也不是想要挣钱,就是闲暇时看看,预防老年痴呆嘛”,
秦玉笑道:“股票您想做就放一点进去,虽然国内的股市一直很邪门,但拿点钱小打小闹也不算什么事,期货就不要碰了,上交所也好,天交所也好,没见谁能在里面挣着钱的,尤其是黄金白银贵金属一类,有客户到我们银行办理这类业务的时候我们都是要再三进行风险说明的,这里面确实水深”,
刘玉琴一听心有凉了半截,端着碗半晌也没有动筷子。
“妈,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有...”,刘玉琴倏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道:“就是觉得自己老了,越来越迟钝了,还老忘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