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远远看见少女的半张面孔压在桥上,模样瞧不真切,也说不上美不美,露出的右眼却令人印象深刻,非是惯常在美人图里见到的美眸,更无惊慌失措的神色,而是微眯中透着几分冷静和果敢。
看着她浑无血色的半边小脸,安生不禁佩服起来。莫说女流,便是堂堂七尺男儿,在面临生死关头之际,也未必能有她这般如此清澈冷静的眼神。
巨汉又毁了周身的护栏,少女水遁的障碍已然清除,但这样还是太过冒险。
安生心念一动,解开第一艘与第二艘舢舨之间的缆绳,慢慢划向曲桥。
冷凌霜百忙中瞥见,急得大叫:“别过来!你这是干什么?”这一分神差点被石刀扫中。
安生不慌不忙,随手放下竹篙,拾起一块湖面漂来的廊檐破片,使劲朝巨汉掷去!他从小打铁,别的或许不行,但臂力委实过人,这一掷正中巨汉额角,打得他仰头退了一步;还未站稳,第二块又中喉头,巨汉向左侧踉跄跪倒,柱子般的石刀“砰!”插穿桥面!桥底下的木制拱构被捣得稀烂,左侧的一根支柱应声粉碎,整座桥面轰隆隆震动起来,渐渐向左边倾斜。
“趁现在!”安生大吼。
黄衣少女睁眼,双手猛地一撑,浑圆结实的臀股猛然用力,整个人翻出右侧桥面,鱼跃般凌空一扭,“噗通!”钻入水中!
此刻,桥上所有东西都向左侧滑去,当然也包括巨汉、冷凌霜,以及另一名昏迷不醒的蓝衣少女。
安生本想一次救两人,无奈变数实在太多,权衡之下,只得暂时放弃,赶紧跃入水中先去接应那黄衣少女。
大雨涨潮,湖底十分浑浊,安生勉力睁眼,径直奋力朝桥下游去,突然间感觉到有人抱住他的腰,肤触滑腻,不同于男子的肌肉硬实。
安生想也不想便将来人捞起,两人一齐冒出水面。
那名黄衣少女攀着他的脖颈,两眼紧闭,不住呛出水来。约莫是湖水太冷,抑或是她伤后失温,少女两腿缠着他的腰,颤抖的身子与他正面相贴,紧紧依偎在一起;每一呛咳,温绵细软的少女身子便抵着他一阵厮磨,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安生虽无歹心,身下却尴尬万分的有了反应,他早已不是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年,记得前年十七岁生日当天,冶炼房的好弟兄们一齐凑了份子钱,强押着他到山下最有名的“花满楼”,替他点了红布花墙上挂牌的小倩姑娘。
在无双城里,最多的就是铁匠与护城兵丁,若无妓寨窑子发泄,早晚得要出乱子的,是以城规不禁弟子出入风月。